晨雾未散时,陈燕的指尖已沾满霜露。她攥着"丁十"的签纸立在藏剑阁外的青玉阶上,望着檐角七十二串青铜剑铃在风中织成金色蛛网。宋敏敏正喋喋不休地比划着雪徹剑的传闻,腕间银镯与剑铃共鸣发出细碎清响。
"据说雪徹剑的剑灵是条冰螭,当年玄微真人铸剑时"
陈燕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阁顶琉璃窗后那道模糊的身影上。玄微师尊的佩剑水无息正在那里吞吐云气,每隔三息便在窗棂投下潋滟水纹——这规律与她昨夜在星盘上推演的乾卦阵图不谋而合。
心儿突然拽了拽她染着药香的袖口"陈师姐,你的玉簪在发光。"
陈燕抬手抚过隐月所赠的冰晶簪,发现簪尾凝出一滴琥珀色液体。这是妙音峰独有的传音蜜,沾在耳际便响起隐月带着笑意的声音"戌时三刻,留意巽位剑池。"
她猛然抬头,正看见阁楼东南角的青铜铃突然静止。本该随风摆动的铃舌凝成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细小虹光。这手法与三日前隐月在后山帮她压制心魔时如出一辙。
"甲一组,入阁——"
元倧掌门的敕令惊起满山鹤唳。心儿腕间银铃随着踏步应和剑鸣,在踏入朱漆大门的刹那,少女突然回头望向陈燕。晨风卷起她鹅黄裙裾,露出腰间新佩的流火玉——那分明是昨夜陈燕在药庐炼制的清心符。
"你的道,在哭墙之下。"陈燕突然用传音入密说道。她看见心儿瞳孔骤缩,显然也想起了三日前在藏书阁翻到的那卷《哭墙剑冢录》。
阁内忽然传来龙吟般的剑啸。陈燕怀中青芜剑剧烈震颤,残破剑鞘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宋敏敏的鎏金折扇啪地展开,映出阁内冲天而起的青光"是雪徹!它竟然在主动择主!"
人群如沸水般翻涌,陈燕却盯着自己签纸上逐渐晕开的墨迹。"丁十"二字正在化作血色符咒,与她掌心那道月牙形疤痕产生共鸣——那是五岁那年,母亲将半块青铜阵符烙进她血肉留下的印记。
"快看!"林修突然按住玄铁面具。阁顶琉璃窗轰然洞开,水无息裹挟着滔天水幕倾泻而下,却在触及陈燕发梢的瞬间凝成冰菱。冰菱落地成卦,正是一个变异的坎卦。
陈燕突然读懂玄微师尊的暗示。她指尖划过青芜剑的裂痕,在众人惊呼声中纵身跃上巽位飞檐。残剑与阁中某处产生强烈共鸣,竟牵引着她穿透结界,提前坠入哭墙剑冢。
阴风卷着磷火掠过三千无名碑,陈燕看见雪徹剑正插在中央祭坛上。剑身缠绕的冰螭忽然睁开竖瞳,吐出的寒气在她裙角凝出霜花。而在冰螭背后,半块青铜阵符正在碑文中缓缓旋转——与她掌心的疤痕严丝合缝。
"原来你在这。"隐月的声音混着琴音从虚空传来。陈燕回头看见七弦琴虚影悬在哭墙之上,琴弦正与她发间玉簪共鸣,"二十年前陈御史用命护住的阵枢,终于等到该开启的人。"
,陈燕的指尖正无意识摩挲着青芜剑的裂痕。剑身倒映着第九批弟子鱼贯而出的身影,却始终不见那抹鹅黄襦裙。檐角青铜铃忽然齐齐转向西北,惊得她袖中雪鸮炸开了羽毛。
"巽位异动。"林修的玄铁面具闪过寒光,少年抱剑的指节泛白,"方才第七组有人触发了哭墙禁制。"
宋敏敏怀中的二胡突然发出凄厉长音,鎏金弦弓竟自行指向阁楼东南角。陈燕望着那处被暮色吞没的飞檐,忽然想起隐月真人叮嘱的戌时三刻——此刻琉璃瓦上正凝结着冰晶,与她玉簪泛起的微光遥相呼应。
"掌门"陈燕刚要开口,元倧掌门的酒葫芦突然炸开漫天星辉。碎玉纷飞中,她看清星轨指向阁内某处剑冢,卦象竟与父亲临终前用血绘制的阵图重叠。
"小丫头倒是敏锐。"元倧醉眼忽然清明,指尖星芒点在陈燕眉心,"你师尊在哭墙留了东西,戌时三刻"
话音未落,第十组弟子已然入阁。陈燕攥紧"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