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底许久的秘密,桩桩件件,皆满怀善意。
尤其压在心头的大石被推开,越谣觉得自己呼吸都松畅了不少。奚叶看了看四周,突然发问:“你这里有没有五弦琴?”越谣不妨她忽然询问,眼神有些呆愣,想了想才抿唇道:“有一把很多年前的古琴,不知琴弦是否还在。”
那把古琴是当年家道中落之时从亳州带过来的,越谣曾经最喜欢对着窗前苍苍紫竹抚琴,但家中出事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如今见奚叶问起,越谣转身回了柴房,一阵稀里哗啦翻找后,越谣捧着一把沾满尘灰的古琴走了出来。
怕奚叶介意脏乱,越谣特意用浸染温水的丝帕擦干净才递给她。沉甸甸的古琴入手,奚叶垂下眼看着这把琴。桐木相制,合股蚕丝,琴弦细腻,琴面光泽柔和。这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奚叶想,也许越谣当初和她说的家在华贵地段,居所环绕假山池沼、楼阁轩榭之语并非欺骗。
她轻轻拨动几下,悦耳的琴声流淌而出,转音流畅,如山泉冲击奇石,叮叮咚咚。
奚叶抬眸,看着表情震惊的越谣,轻声开口:“请越公子仔细观看,此曲我只演示一遍。”
没等越谣应声,奚叶就自顾自坐下来,将古琴置于木桌上放平,双手抚过琴弦,轻轻拨动,宫商角徵羽五音依次跳动,铮铮声响,一声比一声高亢,洋洋若江海倒灌,洁白的衣袖铺在琴面上,奏响琴音时,身旁鸟雀旋飞,宛如神女下凡。
琴音引百鸟,虽然此地只有一只鸟雀,但那种震撼依旧索绕心侧。待一曲终了,越谣还久久回不过神来,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越谣清醒过来的一瞬就直接跪倒:“您也师从鹿鸣山妄崖长老吗?"越谣抬起面庞,难掩激动神色,“自鹿鸣山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过这曲净音,您太厉害了!”
您。
奚叶看着越谣,无声地笑了笑。
这算什么厉害呢。
她现在能自由调动的五行之力只有金力和木力,对应五音也只能在宫音和徵音多下功夫,以此来控制人体的心肺脏器,抑制住门外那群异化小民的行动。奚叶轻声叹息,怜悯地看着越谣。
她起身扶起越谣,语调柔和:“越公子不必这样,我所弹之曲与妄崖长老并无关系。"话音一转,奚叶叮嘱道,“此曲能暂时遏制异化之人的动作,越公子如若不放心他们,可以定期来此地弹奏此曲。”许是听出了奚叶话语里的隐含之意,越谣身子僵了一瞬,抿了抿唇,依旧道了谢,抬起眼看着她:“那我接下来可以带着母亲一起搬进南山堂吗?”奚叶点了点头:“当然,此番我来这里,就是特意来请越公子的。”越谣的目光透过窗牖,看向门外那群神情呆滞、行动僵硬的邻里,苦涩一笑:“好,今日多谢你了。”
奚叶与越谣分别,带着鸟雀迈过破损的木门,如来时一般端端正正行礼,语气轻柔:“告辞了。”
可惜林婆和其他人此时皆神情僵直,眼神呆呆,再也应不了她的话。但奚叶还是认认真真施了礼。
待人要有礼貌呀。
走出几步,奚叶侧头看向被五花大绑丢在路旁眼泪汪汪的里正,忽地一笑。里正本就惊恐,他亲眼看着这群喊打喊杀的小民在屋里传出琴声后一个个变得如傻子一般,脸上表情都没了,只顾呆呆地看着屋内,分外诡异。此刻见这个医女的眼神幽幽看过来,里正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吧不会吧,这不会也是个妖邪吧。
一定是,不然怎么制得住另一群妖邪。
救命!我真的不想死!
里正的眼泪越流越多。
奚叶转了脚步,半蹲下身子看着泪眼婆娑满脸破碎企图挣扎的里正大人,不由失笑。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奚叶抚过自己的脸颊,明明自己青春貌美,正值芳华呀。没有过多停顿,奚叶手指轻轻一点,抽出里正那掩都掩不住的澎湃惧意,又将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