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只张弓,不上箭。
按照张贺的要求,弓要张到圆如满月,才算合格。
但姜家的子弟们个个养尊处优,养得比女孩子还要精细娇贵,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那弓才弯了一点点。
而风曜张弓如满月,箭到弦松,每一箭都在靶心左右。不单准头上佳,更兼意态悠闲,仿佛连瞄准都不用,是随手而射一般。
姜祯看得脸都扭曲了。
嫉妒啊嫉妒。
“殿下,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张贺肃容道,“殿下天姿聪颖,若能持箭肃正,便是持身肃正,准头才能更佳,力道也才能凝聚。射箭虽是礼仪,更是击敌卫国之术,若能慎重以待,殿下的箭术必能更上重楼。”
风曜始终微笑:“张大人教训得是。”
张贺:“不敢。”
风曜把弓交给侍从,由侍从解下箭袖,转头看见了姜菡萏。
姜菡萏向来是非重大场合不出门,是以一出现必定是按规盛装,单薄的身子淹没在一重又一重的锦缎中,面无表情的一张小小面孔,像是锦缎海里托出来的一块白玉。
此时穿的却是轻便猎装,窄袖,束腰,那腰只得一握,像兰花的花茎一样仿佛一掐就能断。
风曜眼中掠过一丝兴味:“菡萏妹妹这是?”
“学箭。”姜菡萏说着,向张贺行礼,“请张大人教我。”
张贺忙还礼,口称“不敢”,然后道:“家主大人方才已经和下官说过了。小姐身体单薄,若要学箭,须得先锻体,先绕场跑十……两圈吧。”
张大人自以为已经够体贴了,但他高估了姜菡萏的体力。
姜菡萏也高估了自己的。
她才跑了一圈,就已经腿脚发软,眼前直冒金星。
“妹妹!”
“菡萏妹妹!”
“小姐!”
姜菡萏耳边嗡嗡作响,听到无数人在唤她,看到所有人都在向她这边冲来。
风曜速度最快,满脸关切,冲在最前面。
不能晕——
姜菡萏拼命提醒自己。
晕了就得倒在风曜怀中。
绝不!
她咬牙努力站稳,可身体跟她作对,软软向后倒下。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紧跟着,她跌进一个怀抱,脸碰到热腾腾的肌肤。
是阿夜。
他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半跪在地,堪堪接住姜菡萏,像接住枝头坠下的一朵落花。
“嗷呜!”
他抱紧怀里的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狼吼,冲着刚刚赶到面前的风曜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