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洪雪儿
辰时刚过,日头已爬过街角的老槐树，把青石板路晒得微微发烫。街口的胡饼摊子早支起了鳌子，油星子溅在炭火上滋啦作响,百姓嚼着芝麻焦香的胡饼，配着茶馆新上的茶饮，津津有味地听汴京朝闻录的小报，如今小报上不止有汴京新鲜事，还有不知何人写的话本，每日都有一小篇。司凡站在胡饼摊前听着百姓讨论清平伯府与小报的内容，等着新一炉胡饼烤制，忽闻身后传来争执声，她转过身看清人后微微扬眉，竟是茶坊的李娘子与贾三卦。
“真不是我不收你银钱，是汴京朝闻录的掌柜不收。”“那也劳烦你明日去买小报时，帮我将银钱一起付给掌柜，我守着茶坊出入不方便…
司凡走近正好见李娘子将银钱放在贾三卦摊钱：“这是怎么了？”贾三卦指着李娘子向司凡吐槽：“你瞧瞧她，旁人巴不得欢喜的事,她偏不愿还非要上赶着银掏钱。”
李娘子茶坊也摆了几份汴京朝闻录，是她托贾三卦买的。她这处虽然清早都有人在诵读，但总有些人尤其是家中妇人要忙于家中活计来不及听，所以李娘子就想着在自己茶坊放上几份，有人想看可以随时拿起看，哪怕不识字她也可以帮着读一读。
又因着贾三卦每日都会去买小报，李娘子便托他每日都帮自己代买几份，而汴京朝闻录的掌柜听闻李娘子的想法,便决定与城中几处绣坊一样，不收李娘子的银钱。
李娘子依旧是往日利落模样，嗔了贾三卦一眼：“老娘有钱成不成？”她怼完贾三卦才侧过头对司凡说道：“司二娘子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司凡想了想，回道：“玲珑巧心，英姿爽利。”李娘子′哈哈'笑了起来，司凡从未见她用帕子掩唇笑过，总是笑得随性。“司二娘子有所不知，六年前我还是个被父兄逼着出嫁，又因久未有孕被夫家赶出家门险些活不下去之人。
濒死之际幸得一位善心夫人相救，后来想着报恩，但总得先将自己立起来，来到汴京磕磕绊绊许久才有了这间茶坊。汴京朝闻录招募了许多人，每月工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今小报每日都有人在街头巷尾诵读，长此以往，汴京朝闻录东家还不得倾家荡产？我粗识些字，虽不懂世间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汴京朝闻录的东家在做一件极了不起之事，既已有人走在前面，我也想添一份力。再说我有茶坊的营生，又不是出不起这些银钱！”
贾三卦默默无言许久，扯了扯唇角笑道：“你一个小茶坊的店主还担心起能开在朱雀大街的东家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将桌上的铜钱拢进钱袋里：“行，我明日定会分文不少地交到汴京朝闻录掌柜手中。”
这时诵读小报的人正好说到司凡以女子身任大理寺协理之职，人群一阵喧。
司凡虽然经常在这条街巷出入，但知晓她是清平伯府司二娘的人并不多。李娘子与贾三卦都望向司凡，李娘子面上惊讶，贾三卦倒是一脸揶揄，他覆手作辑，逗趣儿道：“司协理巾帼不让须眉，往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小摊子，还请多多关照生意。”
司凡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转头对还在愣神的李娘子说道：“李娘子，其实贾三卦他……
贾三卦急忙出声：“司二娘子！”
他将司凡往旁边拽了拽，背着李娘子小声道：“姑奶奶哟，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司凡依旧睨着他，没吭声。
贾三卦轻拍了下嘴，又是作辑道：“我错了错了，可不敢再乱说了。”恰好胡饼摊子的摊主用油纸包好新出炉的胡饼，贾三卦小跑着到摊前取过胡饼递给司凡，然后指了指回去的方向：“快回吧！冷掉就不好吃了。”胡饼摊主不乐意，“胡说！我的胡饼冷了也是好吃的！”“你可别掺和了！"贾三卦满心满眼急着将司凡送走。司凡接过油纸包转过身，贾三卦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司凡又骤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