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的宴席结束。
谁知一直少言的官家突然挑起话题,“听说这次平阳山庄出事,除了大理寺官员,清平伯府也有不小的功劳,玉容是吗?”这还是宴席上官家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嗓音沙哑低沉,还带了些撕裂感。平阳长公主的楔饮宴宫内只有玉容去了,所以也只有她能回答。玉容舔了下唇,不知父皇是何意,踌躇点头。太后端起青瓷盏浅抿一口,面上笑意淡了几分。秦淑妃来了兴致,“臣妾也听闻了些,不过是听说元家姐妹拉着司家姐妹比试竟败了。”
官家扬眉,大理寺递上的文书只说了案情,他看向玉容:“还有此事?”玉容掩在长案下的手动了动,脸上笑得甜美,“司家三娘的红缨枪舞得极好,儿臣瞧着特别喜欢。”
“红缨枪……“官家沉吟片刻,转而看向太后,“朕记得老伯爷也是擅红缨枪,不知是否有几分老伯爷的风采。”
太后唇角动了动,似是回想起什么,缓缓勾起一抹淡笑,“嗯,他是喜用长枪。”
秦淑妃托腮望向玉容,“那司家二娘呢?听闻她可是将元家姐妹伤得很重。”
玉容没法子,只能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元家姐妹是过分了。“秦淑妃感叹:“兵器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司二娘子用匕首对长枪,倒是极为自信。”玉容憨憨笑了笑,“是吗?儿臣不懂这些。”众人被玉容的笑容感染,都含笑看着她,太后目光也变得柔和,平阳虽回两孩子都不愿,但她觉得只是都未曾开窍。“玉容,五日后你平阳姑姑进宫,你也来哀家这陪着吧。”玉容笑脸顿时微僵,又来了……
“祖母行行好,别与端华抢妹妹。”
玉容抬头望向说话之人,面露惊讶。
端华起身,“我前日刚约了妹妹五日后到母后宫中赏花,我在宫外寻到一株极为好看的花草,匠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养护,妹妹对花草向来有心得,便寻了妹妹帮忙。”
玉容眨了眨眼,连忙点头,语气略不好意思说道:“啊对!祖母,我已经应了姐姐………
“你们姐妹俩也是难得玩在一处,既如此,那便不与你抢玉容了。”宴席散了,玉容落在端华身后,时不时瞄一眼前方仪止端庄,步履不急不缓的人。
太后说得没错,她与端华极少玩在一处,玉容虽说幼年也并不是小孩子心智,可她还是觉得端华太沉闷无趣。
后来年纪大些,皇后生养的端华与她的处境又是很长的沟壑。坦白讲,玉容其实很嫉妒端华,嫉妒她总是风轻云淡的态度,嫉妒她有皇后悉心护着,可以不用成婚就能有自己的公主府。嫉妒她可以与太子一同被官家抱在膝头教导,官家也会将玉容抱在膝头说话,但玉容知道,说话与教导是不一样的。
以端华的聪慧,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想法,但这次她却帮了自己。玉容在后方踯躅半天,最后心一横小跑了两步追上前面的人,小声说了句′谢谢′就快步跑开。
皇后瞧着玉容跑得飞快的身影,摇头失笑,“这孩子。”她搭着宫女的手询问端华,“东宫那个女子怎么回事?”端华身姿清丽,依旧是那副不急不徐的模样,“皇嫂寻母后了?”“没,只是太子今日瞧着似有心事。”
端华压住被风吹起的披帛,淡淡道:“母后无需担忧,东宫的事皇兄与皇嫂自己会处理好的。”
端午过后的日头已带了夏的热意,司凡斜倚在湘妃竹躺椅上,手里的话本正盖在脸前。
石榴树的枝叶形成天然凉棚,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她月白纱裙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忽有颗青石榴从枝头坠下,"咚"一声砸在落叶上,将正在小憩的司凡惊醒,话本也随着滑落。
司凡睁开睡得有些迷蒙的双眼,没有起身也没有捡话本,而是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石榴树,喃喃道:“他到底在不高兴什…”坐在石桌旁绣帕子的云苓疑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