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少,总是安安静静地埋头做活,哪怕其他杂役故意将又脏又累的活推给他,他也不会吭声,永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他还很蠢,为了给不相识的唱曲爷孙治病,将自己攒下的工钱全都借了出去,如今已经过了许久也没有见那对爷孙过来还钱,而他食不果腹这么长时间也未曾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冯巴想,他就没有见过像黄兴这样又蠢又好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黄兴眼眶慢慢洇起红色,愤恨地瞪向眼前这群衣着锦服之人,嗤笑一声:“也不是,这世间还是有‘公道’的,只属于你们这群人的‘公道’!”
“你们身份尊高、命比金贵,这世上的公道永远都会倾向你们,而我们蝼蚁小人、身微命贱,想求一份公道却只能以命相搏!”
钟惟安望着黄兴,问道:“你要求什么公道?”
黄兴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收紧,冷声道:“人命公道!”
“谁?凶手是谁…是谁杀了我儿?”
黄兴话刚落,一道凄厉的质问声就响起,卜建章夫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身旁除了丫鬟还有背着仵作箱步履匆匆的屠月。
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卜府的人递到了临时停尸房,卜夫人听闻消息当即就一路跑了过来,滔天的恨意只想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临到跟前,无需外人回应,她看到在场唯一被剑架在脖子上之人,便知晓害儿子的凶手就是此人。
卜夫人打量了一番黄兴,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自己的儿子竟是被这等人害了!
黄兴瞧出她的想法,讥笑:“就是我这等贱民杀了你的儿子。”
卜夫人身子晃荡了下,指向黄兴的右手气地发抖,对身旁奴仆支使道:“打…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好在卜府的奴仆尚有些脑子,踌躇望向卜建章,没有在大理寺和开封府官员眼皮下面动手。
黄兴唇角微勾,嘲谑出声:“卜夫人难不成还想打死小人一次?”
“还?”
楚开济抓住了关键字眼:“什么意思?她打死过你?不对啊,那你怎么还活着?”
卜夫人一怔,面上满是茫然,显然不太明白黄兴在说什么。
黄兴:“看来卜夫人是不记得小人这个卑贱之人了,想来也是,卜夫人怎么会记得一个可以随意处置丢在乱葬岗上的人呢?”
卜夫人盯了对方半天,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你是……”
她搭在丫鬟手臂的左手越握越紧:“不可能!你……”
“咳咳咳……”卜建章忽地抚胸连声咳嗽。
卜夫人浑身一僵,剩下的话没再继续说,只满脸恨意地盯着黄兴。
黄兴冷冷地与她对视:“怎么不可能?被你安排的人打死了吗?我劝卜夫人还是多管教管教下面的人,做事这般不用心,都没有检查清楚我有没有死透,就将我丢在了乱葬岗,太糊弄了,你看,这不就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敢情是被寻仇了,自己家惹出的事连累了我,还一直喊着要办我!”
司尘觉得有些不爽,甚至想索要精神损失费。
他冷不丁地出声,众人都看了过去,而后又都沉默了下来,唯独楚开济双眼一亮。
不知道这对姐弟从哪拖了块木头桩子,两人并排坐在那里,司凡手撑在身侧坐姿还算得体,而司尘则双腿大开,右手搭在膝头,左手支着下巴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司凡收回手放在膝头,端正坐姿说道:“你们继续。”
卜建章及其夫人当下没心情理他们,其他人则一脸难以言尽地收回视线。
楚开济兴冲冲地走向柴房,从门边抱了两块还没劈开的木柴,站在门边左右望了望,最后走到司家姐弟面前,将木柴往司尘身旁一放,甩了下衣摆同样坐了下来,末了还稀奇的对司尘问道:“你们是不是特意选的位置?就这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