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渣斗腹部一处卷草纹最为密集、看似最为完美的区域,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耿老,您先别急着下结论,不如先用这个,仔细看看这里。”
“相信我,您一定会有新的发现的。”
耿老疑惑地接过放大镜,心中暗想陈阳这小子,莫不是在故弄玄虚?
他依言凑近陈阳所指的地方,老花眼镜配合着高倍放大镜,让他的视线变得异常清晰。在放大镜下,青花的笔触如同活物般跃然眼前,每一丝晕散都带着历史的痕迹,釉面的开片如同蛛网般密布,却又透着温润的光泽,一切都清晰无比。
他屏住呼吸,手持放大镜的手微微颤抖着,开始在那片卷草纹中仔细搜寻。起初,他看到的只是完美的青花发色,苏麻离青特有的深沉蓝色在釉下静静流淌,每一笔都透着明代官窑的精湛工艺。
“到底要看什么?”他心中狐疑,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陈阳必有深意。
他的目光从卷草的根部到叶尖,从主脉到侧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忽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几根卷草叶片的交错处——那里,正是青花料堆积最厚的地方,苏麻离青在高温中自然晕散,形成了深浅不一的色斑。
“咦?”耿老眉头一皱,他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在放大镜的强光照射下,那些看似随意的色斑似乎有着某种规律。他调整着角度,让光线从不同方向照射,渐渐地,他发现在青花料最深沉的色斑掩盖之下,竟然隐藏着什么东西。
“这是……”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在那层层青花料的遮掩之下,竟然极其隐晦地、用近乎微雕的神奇技艺,镌刻着四个细如发丝、小如芝麻的字迹。
那字迹精细得令人发指,每一笔都不超过头发丝的十分之一,却笔画分明,结构严谨。
他眯起眼睛,凑得更近,几乎鼻尖都要碰到渣斗了。在强光和高倍镜的双重作用下,那四个小字终于完全显现出来,如同从历史深处浮现的幽灵
“青…山…居…士……”
每个字都是楷书,笔力遒劲,虽小如微尘,却神韵俱足。这四个字像是用最细的针尖刻制而成,隐藏在青花料的最深处,若非专门寻找,绝无可能发现。
“青山居士?”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击中耿老的心脏,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如遭雷击,霍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困惑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的手开始颤抖,放大镜差点掉落在地。他看看那四个隐秘至极的小字,又看看眼前这件在他眼中“完美无瑕”、足以媲美故宫珍藏的宣德渣斗,大脑一片混乱。
“青山居士……青山居士……”他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变调,“这……这是……这怎么可能……这是……赝品?”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不敢置信。
他再次拿起渣斗,手掌感受着那温润如玉的胎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耿老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这手感、这份量、这釉光、这青花的发色……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怎么可能是仿的?就连故宫的那件标准器也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这种认知的颠覆让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专家几乎要崩溃。
陈阳静静地看着耿老的反应,脸上带着预料之中的微笑,点头确认道“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仿品。”
“正是出自青山居士的手笔。他老人家仿古制器,有个独特的习惯,会在极其隐蔽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标记,这既是对自己技艺的自信,也是对后世的负责。他说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留个记号,免得后人争议。”
耿老听完陈阳的解释,如梦初醒,却又更加震撼。他再次拿起放大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