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虽未建国,却已显露出几分草原民族的粗犷与神秘。那会儿,他们的名马与文皮,不就是通过这些瓷器作为媒介,穿越长城内外,连接起彼此的吗?
辽代的绿釉,若是硬生生套上北齐的帽子……
这杯子若是真能经得起专家的眼力,那价值可就不是翻个倍那么简单了。什么辽代贴花,到时候完全可以换个说法——北齐绿釉贴花,啧啧,那历史的分量,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至于最终能不能坐实,那就看上面怎么鉴定了。
还有,苏老这个想法,给江东省留下一件辽三彩摩羯壶,这可是国家一级文物,江东省文物界也有面子,也是功劳一件。
陈阳心里暗自盘算着,江东省文物局的那些老家伙们,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这下子有了这么一件重器镇场子,估计做梦都能笑醒。想想看,辽三彩摩羯壶啊,那可是辽代陶瓷艺术的巅峰之作,放在哪个省份都是镇馆之宝的存在。
江东省文物界这些年来一直被其他省份压着,特别是在古陶瓷收藏方面,这下子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而辽江省留一件白釉黑彩葫芦瓶,也不吃亏,最关键的是责任降低了。
陈阳越想越觉得苏老这招高明,白釉黑彩葫芦瓶虽然也是好东西,但相比辽三彩来说,无论是艺术价值还是历史意义都要逊色一些。不过对辽江省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能保住一件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
这背后隐藏着更深的考量——责任!三件文物走私和一件文物走私,看似只是数量上的差异,实则在定罪量刑上有着天壤之别,数量,决定了责任的大小轻重!
陈阳深知这其中的门道,走私文物的量刑标准是按件数计算的。三件国家一级文物的走私案,那可是要追究当地相关负责人重责的,搞不好相关责任人都要进去蹲几年。
但如果只是一件的话,处罚力度就会大大减轻,最多也就是行政处分,不会涉及刑事责任。这一减二的差别,可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变化,而是关乎到多少人前途命运的大事。
按照苏老的意思,将《东丹王出行图》和绿釉贴花杯上交上去,这看似两件,其实就是一件文物而已。
这幅《东丹王出行图》现在不能算文物,只能说疑似。
确实如苏老所说,这幅画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笔法也颇有古意,但缺乏关键的鉴定依据。在文物鉴定领域,疑似和确定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没有确凿证据,任何东西都不能轻易定性为文物。
这幅《东丹王出行图》没有藏印、没有题跋,想要鉴定出来,那得花费老鼻子时间了,所以这件先不能算。
陈阳想象着那些专家学者们围着这幅画争论不休的场面,有的说是真迹,有的说是仿品,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没有藏印就意味着无法追溯这幅画的流传历史,没有题跋就缺少了当时人的直接证明,这样的画作要想得到权威认定,确实需要大量的技术检测和史料比对。光是碳十四检测、颜料成分分析、纸张纤维检测这些科学手段,就得花费数月时间,更别说还要请各路专家反复论证了。
就算最后鉴定出来是真迹,也没有太大责任,谁敢拍着胸脯说,这一定是文物?
陈阳心里清楚,这就是苏老的高明之处,将责任风险降到了最低。即便这幅画最终被认定为国宝级文物,相关人员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当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确实无法确定其真伪,这不能算是我们的过失。”这种合理怀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免责理由;如果鉴定不出真伪,那就更好,一点责任都没有。
所以,只有上交上去的那件绿釉贴花杯算一件文物。
想到之类,陈阳暗自佩服苏老的深谋远虑,这样一来,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从原本的“重大文物走私案”变成了“单件文物处置不当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