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胎体呈现出柔和的香灰色,修足干净利落,不见一丝毛糙。底款的“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书刻工精妙,笔画遒劲有力,与器物的整体风格完美契合。
他微微用力,将器物轻轻叩击,清脆悠长的声音在展厅内回荡。胎质的致密程度远超他的预期,声音浑厚而不沉闷,带着汝窑特有的空灵质感。
“胎土用的是河南宝丰的原料。”周青山适时地补充道,语气中满是自豪,“我们团队跑了多少次宝丰,就是为了找到最正宗的胎土!”
“每一批原料我们都经过了严格的成分检测,按照分析出来的比例调配,连烧制时的升温曲线都丝毫不差,完全复原了清代龙窑的数据。”周青山顿了顿,像是怕陈阳不相信似的,又强调了一句,“这可是真正的''七分原料,三分火候''啊!”
陈阳没有应声,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器物上。外观、釉色、胎质、声音,所有表象特征都近乎完美。但当他将器物在两手间轻轻掂量时,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从指尖传来。
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手中的重量分布,后世的时候,故宫里那件真品乾隆仿汝釉三羊纹尊,他曾亲手捧过,那种重量感他至今记忆犹新——整体沉稳,但重量分布均匀,无论握在哪个部位都感觉平衡。
那一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故宫文物库房里的昏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霉味,白手套包裹下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举着历史的重量。那件真品在他手中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完美的陀螺,无论如何旋转都能找到自己的平衡点。古代工匠的智慧和经验凝聚在那均匀分布的胎土中,每一寸厚度都经过了精心的计算和调整。
而手中这件......
陈阳的眉头几乎察觉不到地皱了一下,重心似乎过于偏向上半部分,就像是一个头部过重的不倒翁,虽然依然稳定,但缺少了那种天然的和谐感。这种差异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毫无察觉,但对于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鉴定师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光般清晰。
陈阳突然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器物转了个方向,改为握住颈部。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际上是在验证内心的猜测。
果然,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这种失衡感让他想起了劣质的保龄球——外表光鲜,但内部重量分布不均,影响了整体的稳定性。
多年的鉴定经验告诉他,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绝不能大意。陈阳相信,只要是赝品,一定就有破绽。他又试着单手托住底部,发现需要额外用力才能保持平衡。这个发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疑惑的锁——现代仿品往往在追求外观完美的同时,忽略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
“重量有问题。”陈阳食指无意识摩挲着三羊纹尊敞口的边缘,缓缓开口说道。
周青山脸上原本因得意而泛起的红光骤然凝固,像被冰水浇灭的火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发紧:“你说什么?”
陈阳没急着回应,手指沿着三羊纹尊颈部缓缓下移,直至抵达肩部位置。他先是轻轻叩击两下,指节与釉面碰撞发出的闷响在空旷的展厅内回荡。
“整体重量控制得很好,”陈阳双手托起瓷器,将它举至与视线平齐的位置,目光在釉面上来回扫视,“接近乾隆年制的真品水平。”
陈阳侧头看了一眼周青山,“你注意看......”只见陈阳左手稳稳托住底部,三羊尊在手里看似平稳,可周青山注意到,陈阳托着的左手在寻找平衡。
随后,陈阳用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捏颈部,三羊尊被陈阳两根手指捏着,在半空中一晃不晃,形成鲜明对比。
“问题就出在这儿——”陈阳将三羊尊中间部分,横着托在手里,三羊尊瓶颈部分明显有下坠的感觉,“重量均匀性差太多了。”
“真品无论怎么拿,重心都居中如一,”陈阳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