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瑢与那县主不过一面之缘,未料到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人人都说县主不会放过洛家。
一个女子也能变作豺狼,他觉得可笑。
“那县主我瞧着不是个好性子,她又误会了些事,你若不想娶她,要打发只怕麻烦,说不得县主也会同她七年前一样……”
“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
洛明瑢已经不是七年前,县主也不会是沈幼漓。
周氏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次多住几日。”
她面上不见喜色,只是点点头,“莫说是县主,就是郑王也出现在此地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你那两个孩子,我该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到别处去。”
“沈娘子在乎他们,还请问过她的意思。”
周氏不愿意:“她原本是要走的,这是我的错,当初她一生下来,我就该打发她走,白留这几年,让她和两个孩子生了感情。”
“从你找来她开始,便有伤天伦,贫僧亦错处良多,那两个孩子不是贫僧的所有,是沈娘子的。”
洛明瑢未再想过有后代,那孩子理应是属于她的。
周氏却格外强硬:“那是我花了一万两从她肚子里买的,我要带走,她还能不清醒,同我来抢?”
“那一万两,算贫僧欠——”
“你一个出家人根本没银子,欠了也还不起!之前你让我不痛快,现在我也不让你痛快,走走走!”
周氏一点不想商量,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看着在眼前拍下的屋门,洛明瑢站定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在夜色中往佛堂走,到了岔道上,他站定一会儿,看着面前的两条路。
这个时候,釉儿和丕儿已经睡着了。
或许也没有……洛明瑢掉转了步子,往沈幼漓和两个孩子住的院子走去,
偏院果然灯火黯淡,只有外头回廊的石灯还亮。
洛明瑢目力很好,堂屋灯火吹灭,却有一个人坐在窗户上,抱着膝盖仰头看月亮。
月华淡淡照见那张愁绪不散的脸,似有千万重心事。
他亦久站着,既不进去,也没有离开。
“愿你往后可以有一方净土,好好修行,不再为世俗所扰。”
昨夜沈娘子的话回响在心头,这话里的真挚一眼望得到底。
只是,洛明瑢有些猝不及防。
好像寺壁上生长多年的藤蔓,一下子,都撕干净了。
根系蔓延过又干枯的痕迹还在石壁上。
“阿弥陀佛……”
一声是一次引渡。
院门里屋门不过几十步,屋里就是一对熟睡的儿女,绕过屏风,不必惊扰他们就可以听到他们的浅浅的呼吸声……
洛明瑢只是想一想,最终未往里走,只是无声离去,没有惊扰任何人。
—
月影慢慢换作天光。
佛堂是一声比一声清寂的木鱼响,窗外鸟声啁啾。
“那是阿爹,怕啥呀。”
“谁怕了。”
孩童稚嫩的嗓音传到耳畔,洛明瑢睁开了眼睛,走出门外。
丕儿拖着姐姐往里走,釉儿死死扣着院子门,就是不肯进来,“你一个人去,别来我!”
他一个人去看阿爹?丕儿怎么好意思啊。
“阿娘都说了,阿爹是好人,不怕的。”
“谁说我怕了!”
两个小孩一个往里拉,一个往外扯,就这么在原地兜圈子,谁也没拉走谁。
洛明瑢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目光似三春暖晖一般。
两个娃娃很快发现了佛堂走出来一个很高的人。
“啊!”
丕儿吓一跳,松开了手,姐姐就一溜烟儿跑掉了。
父子俩遥遥对视,丕儿像被发现的小鹿,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跑。
洛明瑢仔细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