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拧动门把手,推开房门。寒气扑面而来,从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房间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低十度。
这不正常,林昭月的汗毛竖起来。正因为异常,所以肯定是要进去的,她也不可能把林小满单独留在外面。
韩东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恐怖片里单独行动的炮灰最容易出事。
那还有什么说的?
林昭月拉着小满往里面走,心中祈祷自己别是炮灰。
工作间里有八个工位,但只有最后面放着一台笨重的电脑。或是睡觉,或是翻看相机中的照片,或是读杂志,还有吹牛聊天的,总之屋内的摄影师们各有事情做。
这一场静寂无声的剧目也因她们的到来瞬间定格,遇到第二次这种情况,两人都有点习惯了。越往里面走,温度越低。
最后一个工位上没有人,反而是工位旁的地板上跪着一个半透明的男人。
它双膝着地,双手高举着一台被寒冰包裹的相机,背部佝偻,作忏悔状。
林昭月伸手手指触摸相机,刺骨的冷意顺着指尖蹿到颅顶。她被冻得一个哆嗦,但5点的法力值让她还能撑得住。心知相机必有古怪,没准工作间这么冷就是因为它,便返回外面,找到一些衣服把它裹起来,这一番操作之下,周围的温度明显在上升。感觉差不多了,林昭月从半透明摄像师的手中捧起相机,放进随身的包里。
帆布包被拉上的瞬间,两人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好似沸腾的油锅里倒进了半盆水,空气里有什么炸开了!刹那间!油花四溅,惨叫迭起。
死寂的工作室里,第一次出现声音。
跪地不起的摄影师朝两人扑过来,轮廓清晰的脸上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但还没碰到她们,便已四分五裂,碎裂一地。
“快跑……”
林昭月大喊一声,朝着门口跑去。
崭新的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无风自动,将闯入者关在里面。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门板变得腐朽不堪。头顶暖黄色的光变成暗沉,照在门板上,像是一层凝固的血痂。
林小满跑在前面,连忙拧动门把手,但锁头像是生锈一样,掉出一些残渣,但锁舌一动不动。她一咬牙撞向门板,却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一块毫无缝隙的钢板上。
这扇看起来腐朽不堪的门没有丝毫晃动,与门框之间像是用强力胶水黏合住一般。
“让开!”
林昭月大喊一声,一脚踢向房门,在林小满面前无比强硬的门板,在她处犹如一团柔软蓬松的面团,任由她搓圆搓扁,固定的合页“哐当”一声脱落,门板直挺挺砸在地上。
林昭月牵着林小满跑出“摄影师工作间”,回头一看。只见墙壁渗出鲜血,凝聚成一个个血字——我有罪,我贪婪;我有罪,我贪婪;我有罪……凌乱不堪,层层覆盖。滴落的血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血泊,半透明的摄影师们躺在地板上,显露出死亡那一刻的光景。
他们哀号着,痛哭着,挣扎着,朝着两人爬来。
到处都有血渗出来,凝聚成的血字像是也在追逐两人一般,瞬间填满走廊,布满每一件家具,连卫生间的门上都印得密密麻麻。甚至是悬挂的衣物上也未能幸免,血字如虫子一般在平整的面料上蠕动。
温馨的工作室,一瞬间化为地狱。
二人冲出门洞时,化妆师和客人正从化妆间里爬出来。他们相对完整,有些还能拖着变形的躯体行走,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朝着林昭月两人用尽全力地伸出完好的手,不知是要拉扯两人留下来,还是要请求帮助。
林昭月推开门推开玻璃门,扯着林小满跨出门槛。身后,前台小姐的身躯重重撞在重新闭合的门上,接着“嘭嘭嘭”几声巨响,数个半透明的身影挤在门口,轮廓重叠,线条交错。
一时竟分不清,哪一处是他们的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