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横哪会什么戏法,手上的活儿,分明就是“荣家门”的手艺。
江雅也不懂得分辨,糊里糊涂的,只当是戏法来学。
毕竟年纪轻,容易被外相蒙了眼,忘却根本,一味好奇铁丝儿是怎么变出来的,却顾不得仔细想想,父亲身上何以平白带着三根铁丝儿。
不过,铁丝儿太危险,江连横不肯教,就把茶几上的纸捻成“针”,递给闺女拿去练手。
江雅听得认真,尽管反复试练,但距离成手终究还很遥远。
江连横原本也没打算把手艺传给闺女,只当是哄她开心,便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就这么点事儿,自己回屋玩儿去吧!记住,练好了再去跟你那同学显摆,省得丢人现眼!”
“嘁,我马上就能学会!”
江雅迫不及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在六爷面前大展身手的场景,神情也随之窃喜起来。
江连横早已洞悉一切,但却不知什么缘故,竟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姑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六爷相认的,怎么相认的,其间又有哪些来龙去脉,江连横一概不曾过问,不仅没问江雅,甚至也没打算去问胡小妍。
他只当这件事从未发生,并心甘情愿地被女儿那拙劣的谎言蒙蔽双眼。
同时,江雅也有所不知,父亲传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手艺,而是一封信——
一封没有字迹的信。
当她兴致勃勃地站在六爷面前,笨拙且认真地表演“戏法”时,六爷自会读懂她父亲的意思,尽管她毫不知情。
窗外夜深人寂。
父女俩又在客厅里手把手练了一会儿,难得说笑,不禁忘却时间流逝。
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交谈,有脚步声匆匆穿过宅院。
江雅抻着脖子,朝黑漆漆的窗外眺望:“爸,我四叔回来了!”
“嗯,行了行了,你也赶紧回屋睡吧,别在这烦我了。”江连横自顾自地擦脚催促。
话音未落,就见玄关处闪过来两个人影,恰是赵正北和海新年赶了回来。
见客厅里有人,海新年忙凑过来,叫了一声“干爹”。
“哥,你回来了?”赵正北也有点意外,“都这么晚了,咋还没睡,家里有啥事儿么?”
江连横指着闺女笑道:“没啥事儿,陪这丫头耍了一会儿。”
江雅立刻来了精神,忙说:“四叔,我给你变个戏法呀?”
“不是,你这丫头怎么又开始显摆上了?”江连横皱眉道,“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屁大的功夫,就全都忘了?”
江雅另有安排,却说:“我给我四叔变那个,隔空取物!”
赵正北也是真捧,当即笑道:“行啊,但是你得等一会儿,我先去方便方便。”
说罢,先冲江连横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便迈步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那你快点儿!”江雅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叔侄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江连横和海新年这对父子。
海新年仍然有点拘谨,不知该说什么,只见沙发旁边摆着一盆洗脚水,便凑上前问:“干爹,我去倒水。”
“不用,不用。”江连横摆了摆手,不禁笑道,“小子,孝心用错了地方,你是我的干儿子,不是佣人,坐这。”
海新年别无二话,立马坐在干爹斜对面的沙发上。
江连横掏出烟盒,问他:“抽烟?”
海新年忙摆手说,不会。
江连横便自己点上一支,问:“听说,你跟你四叔出城打靶子去了?”
海新年应声说:“是,在东郊那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反正四叔说,离东大营不远。”
“你打的什么枪?”
“好像叫勃……哦,是勃朗宁,东叔帮我弄来的,现在还给四叔了。”
江连横笑着吐出一口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