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簧地游说起来。
“江先生,鄙人在远东十几年,游历过很多城市,哈埠、奉天、京城、沪上……这些地方,我本人都是常来常往的,当然也听过、见过不少华人,但我唯独对你最感兴趣,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有血性的人。”
江连横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茬儿。
武田信的游说仍在继续。
“江先生,抛开我们两国之间的立场,仅就我个人而言,我其实很欣赏你的行事作风,甚至本质上来说,你我才是同类,所以我很想跟你交个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张小林的人头奉上,当作这次的见面礼。”
同类?
赵国砚和李正西互相看了看,谁跟他是同类?
可若是细想下来,这话似乎也没错。
毕竟,恶人终需恶人磨。
江连横皱起眉头,乜眼看向小东洋,低声问:“你知道多少?”
“从闸北刺杀案那天起,这前前后后的事,我差不多全都知道。”武田信笑道,“当然,我也知道,你这趟来沪上,背后是受到了谁的委派。”
闻听此言,江连横等人俱是一愣。
武田信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差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还会尽力帮助你们。毕竟,张大帅本身就是我们扶持起来的军阀。”
这话不假。
尽管小东洋不太支持奉张入关,但倘若老张真能搬倒吴秀才,他们自然也是喜闻乐见。
武田信笑着解释道:“其实,张大帅的许多情报消息,本来就是由我们提供的。从这个角度而言,江先生,我们其实是同僚啊,现在同僚有难,我当然愿意出手帮忙,就是不知道江先生肯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了。”
沉默了片刻。
江连横说:“我刚才问的是,你对我家知道多少。”
“很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很多。”武田信仍旧是一副谦卑的神态,“江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该不会以为有些事只要没人说,就代表没人不知道吧?”
说着,他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威胁的意味,但又稍纵即逝,令人难以察觉。
旋即,他又立刻挤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说:“但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没必要继续追究,我们还是抓紧谈眼前的事吧!”
“你能杀了张小林?”江连横问。
“当然,但不是我亲自动手,而是会有专业的人去办。”
“条件呢?”
“没什么条件,无非是有机会的时候,大家能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谈谈生意,仅此而已。”
“是么,可我听说,没价钱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贵的。”
武田信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江先生多虑了,不过是个张小林而已,他还没资格摆在桌面上,让我跟你讨价还价,我们想要杀他,根本不需要经过何将军的同意。”
江连横抬起手,吩咐赵国砚和李正西把房门关上,随后转头冲小东洋打量了几眼,话锋陡然一转。
“武田先生,如果我今天拒绝你,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张小林,跟他商量着怎么除掉我了?”“我去找张小林?”
武田信呵呵一笑,却说:“不,我只跟我欣赏的华人打交道,他现在还没这个资格。”
“哦?张小林没资格,那我怎么就有资格了?”江连横问。
“江先生,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的影响力是在奉天。”武田信举目看向窗外,幽幽叹道,“沪上是个好地方啊,大江大河的出海口,贯穿半个远东的经济命脉,谁控制了沪上,谁就控制了远东的钱袋子,但——”
他忽然收回目光,看向江连横,一字一顿地说:
“满洲的地位无可取代,东三省关乎我国的命运,宁失本土,不失满洲。”
闻言,江连横不禁眉心一跳。
相比于他先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小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