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少他妈看不起人,现在鬼子当前,我拼死拼活,全为了老爷和乡里乡亲,你倒好,天天不是挑地沟,就是说软话!你这样的人,一打仗,准当汉奸!”
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旁边的佃农赶忙过来说和劝解。
石二垄仍然不依不饶,替自己高声辩解道:“不种地就叫不学好了?我凭啥就得一辈子种地?我以后当兵,拿枪打鬼子,比你强!”
“就你?”老丁冷笑一声,不屑道,“干农活都怕累,还当兵?你先把欠老爷的帐都还清了再说吧!”
说话间,不远处正有一辆蓝蓬马车缓缓而来。
老管家不再跟小年轻斗嘴,立刻带上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王正南在老杨树前下车,将装枪的木箱抬到地面上,拍了拍手,冲众人道:“验货吧!”
石二垄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南风,嘴一撇,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狗汉奸,没完了是吧?白天的时候,老爷让你滚,你没听见还是咋的?”
老丁立马训斥道:“二垄子,闭嘴!江家是来帮咱们的!”
“帮咱们?”石二垄狐疑道,“老爷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这箱子里是啥?”
“那是怕你们管不住嘴,到处瞎说!”老丁转头跟南风赔罪,“王先生,不好意思,小年轻不懂事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儿!”
王正南满不在意,自顾自地打开箱子,介绍道:“四杆汉阳造‘湖北条子’,三杆东洋‘金钩步枪’,两杆德国委员会‘老套筒’,各配五十发‘瓤子’,你们点点?”
关外胡匪猖獗,但凡有点儿财力的人,家里都备枪防身。
除去各式各样的鸟枪以外,最次也能弄个“撅把子”手枪傍身。
这种家伙事,做工粗糙,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就连打铁匠都能制造,成本低廉,售价只要一块大洋。
家境稍好一些的,就备两三条“土打五”,虽然精度极差,而且打个几十响就可能炸膛,但贵在便宜,看家护院,也足够用了。
只不过,民间缺乏枪械保养的常识,步枪在他们手上,动不动就不灵了。
魏老爷家里原本备的“土打五”就因年久蒙尘,渐渐无法使用。
石二垄见这么多长枪,眼睛顿时亮了,俯身就要去拿,却被管家老丁打回了手。
“王先生,辛苦辛苦,这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备好的钱,你收好。”
老丁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裹,递到王正南手上。
枪支弹药,没有固定价位,因时因地,价钱也随之上下浮动。
一杆全新的“湖北条子”,传到关外时,单买少说也得四十五块现洋。
但江家的这些枪,尽管保养得不错,但毕竟都是老一辈用的家伙,年头长了,卖不上价,只算给魏家三十七块一条,再加上五条进口货,配上子弹,换了五百多块大洋。
王正南接过红绸包裹,转过身在车厢里拆开一看——一条大黄鱼,三条小黄鱼。
用牙一咬,有印儿,这才将其揣进怀里。
“好!钱货两清!”王正南转过身问,“你们还用不用试试枪?”
老丁连忙摆摆手,笑道:“来时老爷说过了,江少侠家大业大,犯不着坑咱们这点儿钱,我们回去再试就行了。”
“放心,有任何问题,随时进城来找咱们。”王正南看向石二垄,笑着问,“咋样,兄弟,这回不用再骂我了吧?”
石二垄眼珠一转,立马换上笑脸,却道:“嘿嘿,误会!真是误会!真是多谢你了,这回咱们有了枪,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小鬼子再敢来,我就毙了他们!”
“万事还是别冲动为好!”临别之际,王正南不忘嘱托道,“丁管家,回去替我转告魏老爷,千万别说枪是江家给你们的。”
…………
生意做成,王正南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