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十余将领,如今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正在清查松江府官兵,长威伯交代,一查到底,除恶务尽……”
那个瓜娃子应当会再接再厉,接着出手吧?
道爷嘴角微微翘起。
孙迪等人不时在他这里嘀咕,什么年轻人办事不牢,什么臣等愿意南下……
他们南下能作甚?
和稀泥不可能。
蛰伏多年,憋了一肚子气,想趁机收拾那些老对手,顺带交换些好处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孙迪等人可用,但不可重用。
这一点道爷非常清楚。
非黑即白是治政的大忌。
帝王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所谓忠心耿耿之辈的真面目。
可以说,十之八九都是投机者,或是墙头草。
真正一心为公,一心为国的,百不存一。
这便是人心,人性。
若是选择非黑即白,那么你就会发现,整个朝中再无一人可用。
所谓孤家寡人,便是如此。
勘破了人性带来的恶果,便是再无可信之人。
人活到了这个境地,可悲,可怜。
道爷这数十年便是如此。
但此刻他嘴角却微微翘着。
心情极为愉悦。
“庆之何在?”
“长威伯往东边去了。”
“东边?”
“是。东厂的人在暗处,无法询问。”芮景贤老老实实地说。
“陛下,有长威伯书信。”
蒋庆之依旧选择了书信的形式。
黄锦从内侍手中接过书信,先验证了封印,没发现问题。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里面一眼,没发现异常。
“陛下!”
道爷接过书信,从黄锦撕开的口子里取出信纸。
蒋庆之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陛下,臣往东去了!
道爷想到了蒋庆之南下之前和自己的长谈。
那一次长谈中,蒋庆之说了自己对新政,对大明,对下一步的看法。
——新政开端必须强硬,这是姿态。可一味强硬,就如同火上浇油,初始火势看似被压下了,可转瞬就会轰然反弹……
——臣以为,强硬之后当分化。
蒋庆之说的分化,便是用利益来拉拢一批人。
有这批人从中作梗,南方士大夫,豪强们将无法形成合力。
各个击破!
后面是蒋庆之对松江府之行的总结。
——秀才谋反,十年不成!
您可以安心了。
帝王都是狐疑的生物,猜忌的兄弟。
南方士大夫们会在蒋庆之的压制之下爆出什么东西来,道爷一直在琢磨。
谋反!
敢不敢?
如今看来,不敢。
但正如同蒋庆之所说的那样,压制的越狠,越长久,反弹就会越猛烈。
所以,强硬之后,就该是舒缓了。
一张一弛。
陆炳又晚了芮景贤一步,他站在殿外,刚想请见,就见奶哥抬头,久违的惬意浮现眼中。
“真乃我家冠军侯!”
冠军侯!
陆炳低头,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赞誉啊!
他也曾幻想过道爷有朝一日冲着自己赞道:“真乃朕的冠军侯。”
为此他在军中也结交了不少将领,以及武勋。
历史上他也曾干涉军务,甚至颇有成效。
但距离前汉的冠军侯差之甚远。
陆炳想到了锦衣卫密报中的一段话。
——长威伯一袭青衫走上高台,秦淮河名妓含羞偷瞥。他转身,台下豪强俯首,无人敢直视……
陆炳闭上眼。
叹息。
我!
终究不如他!
……
城外墨家基地。
孙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