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和追求。不同的是,有的人追求的东西于万民有益,便被称之为圣人。所以,从无所谓的大公无私。至于为官之道……”
蒋庆之沉吟着,一个官员进来,低声想和徐承宗说话,徐承宗摆摆手,示意稍等。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蒋庆之,低声道:“先前那番帝王之道,若是传出去,多少人会恍然大悟。”
这位……不愧是墨家巨子!
徐承宗此刻只想听听蒋庆之口中的为官之道。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每个官吏都有着自己的追求,有着自己的目标。有人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于是便兢兢业业,勤勉为民……有的人只想着荣华富贵,只想着寒窗苦读多年,一朝出头,就该享受权力带来的甘美和各等好处……林林总总,龙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何况人。”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蒋庆之说:“有人说当教化,教诲官吏,在我看来,教化是一回事,最要紧的还是监督。”
为官之道,怎地变成了监督官员之道?
众人不解。
“让那些官吏不敢贪,不能贪。”蒋庆之见众人不解,笑道:“所谓为官之道,有些大而化之。说实话,人性本私,刚出仕时的官员,大多都有崇高的追求,可在宦海中为何变了?环境!”
蒋庆之想到了陈连,“那些奸臣佞臣,哪怕是秦桧,出仕时也曾满腔热血,一心为民。为何变了?”
“是这里。”蒋庆之指指周边,“宦海就是个大染缸,或是说,人间就是个大染缸,一个白生生的人跳进来,要么被染成一种颜色,要么便会被排挤。被排挤的郁郁不得志,无法出头。选择和光同尘的,渐渐沉迷于名利欲望之中。”
徐承宗说:“长威伯的意思,宦海无好人?”
“人性有善恶,不能一概而论。”蒋庆之说:“就说外界口中的奸佞严嵩,当初也曾豪情满怀,为何变成这等模样……”
徐渭说:“这便是伯爷说的跳进了大染缸中,他挣扎了一番后,最终选择了和光同尘,被染成了一个颜色。”
他明白了。
徐承宗也明白了。
宁玉等人也明白了。
“没有什么为官之道。上位者与其奢求官员们能恪守君子之道,不如用制度去监督他们,督促他们。所谓的为官之道,不是个人之道,而是……制度之道。”
“用制度来让官员们遵循的道,便是为官之道。”宁玉低声说,她低着头,眸子里有异彩,也有复杂的情绪。
儒家多年来追求的便是君子之道,文章诗词,无不遵循这等准则。
在儒家的眼中,只要读了圣贤书,只要遵循圣贤的言论去做人,做事,那么此人便是君子。
今日蒋庆之一番话,却从人性的角度彻底颠覆了这个理论。
——人,皆有私心。不可能成为儒家口中的那等君子。
与其奢求他们变成君子,不如琢磨如何用制度,用规矩来让他们成为君子。
也就是说,靠自觉,是靠不住的。
唯有举着棍子,拿着胡萝卜,才是统御百官之道。
“这是帝王之学!”门外有人惊呼,随即人影一闪,一个老头儿冲了进来,目光转动盯着众人,“今日长威伯这番话,你等最好守口如瓶!”
宁玉一怔,心想这位是谁,口气大的不行。
徐承宗见到老头儿,身体一震,拱手,“陈公不是致仕归乡了吗?怎地来了松江府?”
老头儿并未回答他,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蒋庆之,“可是长威伯?”
蒋庆之点头,老头儿拱手,“老夫陈铮。”
蒋庆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徐渭却讶然,一边冲着陈铮拱手,一边低声道:“伯爷,这位乃是当年陛下的先生,曾辅佐陛下多年,多年前致仕归家,本以为……谁曾想竟还活着。”
帝师?
蒋庆之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