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
而少年却越发兴奋了,“我看到他们逃跑,那些军士跟着,就用刀鞘抽他们的屁股,笑的很欢喜。”
这是调戏。
连毒打都算不上。
屁股肉厚实,打不死人不是。
“后来我跟着看热闹,看着他们逃到了北门处,躲在那些军士身后跳脚,冲着他们叫骂。”少年再度指着孙重楼等人。
陈集看了少年一眼,无奈摇头。
蒋庆之怎会如此无谋,让孙重楼这个喜欢杀人的家伙打前站而没有准备。
夜不收先行进城的眼线早已盯住了一些人。
此刻就等蒋庆之发话便动手。
少年成了变数,但蒋庆之显然乐意于见到这个变数。
人心从来都是善变的。
少年一番话令众人恼火的同时,也令不少人开始反思这件事儿。
“那是谁杀了那三人?”有人问。
现场陷入了沉寂。
显而易见,若是少年农夫没说谎的话,那么此事就值得玩味了。
杀人得有动机不是。
能在今日杀这三个士子的动机是什么?
蒋庆之这边是恼怒,但少年农夫作证,这事儿不是孙重楼等人干的。
“杀了他们对谁有好处?”徐渭笑吟吟的道。
松江府啊!
再过去两百多里就是他的家乡山阴。
当年他曾在那里饱受屈辱。
不堪回首!
此刻他重回南方,难免思绪万千,想着是不是回乡一趟,但旋即又哑然失笑,觉得这种报复式的衣锦还乡心态不妥。
不值当!
这是蒋庆之的话。
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做些什么,那是犯蠢。
是了。
徐渭收敛心神,淡淡说道:“说句你等不爱听的,伯爷就算是真想杀人立威,也不至于杀几只鸡。”
这话把在场的人气得够呛。合着我松江府的士子便是鸡?
这阵子松江府各种传谣,传谣的最高境界是七分真,三分假,甚至是九分真,一分假。这些谣言中夹杂着一条:蒋庆之跋扈,喜欢杀猴儆鸡。
他在京师先拿严氏开刀,接着是好兄弟朱希忠,二者皆乖乖申报。随后他对士大夫出手,起手就是大儒王青。
蒋某人不屑于对几只弱鸡动手。那么谁是猴儿?
南京被蒋庆之拿下了一个礼部尚书。
松江府呢?
能称得上猴儿的是谁?
众人目光不禁投向了陈府尊。
陈连心中大骂,却发现自己好像坐蜡了。
少年农人作证后,蒋庆之随手就能借势发飙。
他这位府尊首当其冲。
正是那只猴儿!
布庄外,徐璠身体一震,“不好,蒋庆之此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王梦秋面色一变,“他早有准备……我敢打赌,就算是那个少年不出来作证,蒋庆之也准备了手段来翻盘。他先引而不发,便是要钓鱼。不,是钓猴儿!”
徐璠面色难看,“陈连麻烦了。”
酒楼二楼,赵福把酒杯一掷,瓷器粉碎的声音中,他面色铁青,“蒋庆之这是在耍猴!”
朱艺神色黯然,从大功告成到被反转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让他苦笑起来,“赵兄,此刻你我该庆幸,那事儿陈连并不知情。”
否则,他们二人此刻只能夺路而逃。
“徐璠那里……”赵福眯着眼,“上次传话的是谁?”
朱艺说:“放心,这是掉脑袋之事,我岂会不谨慎?传话那人不知你我的身份。”
“好!”赵福起身,“赶紧走。”
朱艺摇头,“我想看看陈连会如何应对。”
赵福冷笑,“陈连此人滑不留手,若此事咱们占据上风,他会毫不犹豫站在咱们这边。此刻蒋庆之兵临城下,拿着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