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皮!”
永寿宫,道爷甩甩拂尘,朝着神像行礼,回身道:“庆之一番话说的极好,站住了脚跟,如今外面舆论如何?”
在蒋庆之的影响下,道爷对舆论的重视远超历史同期。
陆炳说:“如今市井对王氏人人喊打,不过读书人却义愤填膺。”
“哦!为何人人喊打?”
“王氏内部一番话传了出来,说天下四民,士农工商中士乃贵人,农工商都是贱籍,贱人。天生就该被士人奴役。”
黄锦倒吸口凉气,旋即怒火就涌了上来。
愿意或是不愿意,都得把自家男人的象割掉进宫的人,家里的条件不言而喻。
从小就在苦海中煎熬的黄锦也怒了。
“王氏竟敢如此吗?”
“黄伴也怒了?”嘉靖帝饶有深意的道:“士农工商,天下四民。农工商为民。”
“陛下,那……那士人是什么?”张童忍不住问道。
“他们以为,自己是人。”嘉靖帝嘴角微微翘起,讥诮的道:“他们口中的天下人,说的便是读书人。至于农工商……”
“那岂不是……不是人?”张童愕然。
看着那纯真眸子里的惊愕和怒色,黄锦叹息,“是牛马,是畜生,就是不是人。”
陆炳继续说道:“长威伯大怒,当即令东厂动手,拿下了王氏一家子,抄没了不少东西。”
他看了嘉靖帝一眼,想到王氏仆役突然反水的事儿,“那王氏仆役也不知被谁给……”
“东厂。”嘉靖帝淡淡道。
“是。”原来是老对头吗?
陆炳不知嘉靖帝是为蒋庆之遮掩了一把,暗自腹诽芮景贤在京师到处安插眼线,“臣来时,长威伯让臣请示陛下,王氏该交给何处?”
交给何处代表着帝王对王氏,对此事的态度。
“诏狱……等等。”嘉靖帝举起手,刚想告退的陆炳抬头。
“交给……刑部。令刑部按律处置!”
消息随即传了出去。
“若是进诏狱,那便是帝王意志。而交给刑部,便是按律行事。陛下这般处置,再妥当不过了。”
夏言在伯府和唐顺之喝茶,接到消息后笑道。
“没错,新政当以律法为准绳。”唐顺之也颇为欣慰,“看来,陛下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找到了对付那些人的法子。”
“君贤则出仕辅佐,怎地,你动了凡心?”夏言笑道。
唐顺之摇头,“君贤,可臣却贪婪。我还是不去蹚浑水为好。”
“就这么闲云野鹤,一身所学尽数付之东流,你甘心?”夏言问。
“是庆之让你来问的吧?”唐顺之反问。
“嗯!”夏言抚须。“老夫也不瞒你。庆之说老唐乃大才,若是出仕,对江山社稷颇有助益。与其把一身所学付诸山水之间,不如出仕为民执政。”
唐顺之几乎没怎么思忖就摇头,“说实话,五年前若是有这番话,有当下这等局势,我大概会心动。不过此刻,当下就好。很好!”
夏言微微一笑,不再相劝。
蒋庆之回来了。
夏言笑道:“老夫这个说客不称职,荆川先生不肯出仕。”
蒋庆之看着唐顺之,突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想老唐出仕。最好就在我身边参赞,亦师亦友为知己……岂不快哉!”
唐顺之指指他,“你啊你,不就是想让蒋系在官场有个带头人吗?我不出仕,可王以旂,乃至于吕嵩均可。”
“吕嵩?”夏言一怔,“难道他立场动摇了?”
唐顺之摇头,“我揣摩了一番吕嵩此人,看似儒家大将,捍卫儒学的立场最为坚定。可此刻越是坚定,当失望接踵而至时,这等人的立场会反转的更为彻底。”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蒋庆之点头,“罢了,不提此事。对了,今日老唐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