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嵩看了看,笑道:“果然差不离。”
吕嵩比蒋庆之略胖,穿着他的衣裳有些空荡荡的,就像是道袍,看着颇为洒脱。
蒋庆之走到了数十官吏之前,“老吕,你先说说?”
吕嵩点头,说道:“此次下去为何,你等都知晓。去的远的,大概要数月后方能开始。近的如京师,今日就要出手。无论远近,都是我户部的人。记住,为大明……”
吕嵩突然一揖到地。
“尚书!”
“老吕!”
惊呼声中,吕嵩缓缓直起腰,肃然道:“拜托了!”
他看了蒋庆之一眼,蒋庆之上前。
“这是新政第一把火,也是最难烧的一把火。能否烧起来,或是被人浇灭了……”
黄锦突然面色有些难看,他想到了蒋庆之路上遇到走水的事儿。
这个兆头……不大好啊!
吕嵩显然也想到了此事,但神色依旧坚定。
“这是一个千年难解的题目,那些既得利益者就如同是一堵高墙。千年来无数仁人志士都想推倒这堵高墙,无不撞了个头破血流。”
蒋庆之声音低沉,“有人会问,既然知晓会撞个头破血流,为何执迷不悟?”
这也是户部官吏们闹事的主因。
“只为了一事。”蒋庆之看着这些官吏,说道:“当这个大明难以为继时,我等的儿孙将会沦为异族的刀下亡魂,我们的妻女将会沦为异族的女奴,我们的衣冠……”蒋庆之整理了一下衣冠,这一刻,他想到了江阴。
头可断,血可流,华夏衣冠不可丢!
“为了我们的儿孙,为了我们的妻女,为了这华夏衣冠,诸君……拜托了!”
蒋庆之行礼。
数十官吏沉寂着。
蒋庆之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罢了,正如长威伯所说,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儿孙妻女,为了这华夏衣冠,老子豁出去了,诸位,我先行一步!”
一个官员大步往外走。
“走了!”接着又是一人。
“此去关山万里,诸位……希望后会有期!”
“老夫此去,家中妻儿拜托了。”一个四十余岁的官员拱手。
吕嵩肃然道:“若有意外,老夫担之!”
“如此,老夫无憾了。”官员转身大笑。
“老夫蝇营狗苟多年,只为升官发财,没想到四十余岁却老夫聊发少年狂,竟然远赴东南搏一把前程。身前身后名,身前身后名呐!哈哈哈哈!”
“诸位,走了。”
“走了走了!”
一群官吏熙熙攘攘的走出了户部。
蒋庆之此刻才缓缓直腰,他眉心紧皱,拒绝了黄锦的搀扶。
“何苦来着!”黄锦叹道。
“无论他们出于何等目的,在此刻,此事中,都是英雄!”蒋庆之反手按着腰,说道:“这个民族该如何对英雄?”
“如何对英雄……”
“不该让英雄落寞!”蒋庆之说。
大明六部中,除去刑部这个后娘养的之外,其它五部都聚在一团办公。
出了户部,左边是礼部,右手边是吏部,对面是五军都督府。
而在户部和五军都督府之间隔着两道廊庑。
若是下雨,官吏们可沿着廊庑往来避雨。
此刻的廊庑中,数十官吏正在等候。
这些官吏皆须发斑白,他们手捧酒杯,朝着出来的户部官吏们拱手。
“今日勇士出行,岂能无酒?”一人走了出来。
“是熊尚书!”有人惊呼。
熊浃走到了前方,“饮了这杯酒,一路无惧宵小。饮了这杯酒,以壮行色!”
熊浃出面,代表着吏部的态度。
这批人,我熊浃,我吏部,护定了!
这是一记重锤,震动皇城。
从未有如此郑而重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