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赠了谥号曰:忠烈。
“可先生这番话却让彼时的老夫茫然了,心想不该是学文忠烈吗?”陈耀叹道:“原来,是让老夫学秦桧。”
儒家的堕落和教育息息相关。
从启蒙开始,他们的路就走歪了。
读书为何?
为了功名利禄。
这样的教育氛围下出来的儒家子弟,能有几只好鸟?
汉唐用的是儒皮法骨,故而强盛一时。到了前宋时,儒家终于真正的登上了权力的中央。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老夫归家后把先生的话告知了爹娘,问是对是错。父亲说,先生的话没错。如今想来,错了,都错了。”陈耀哈哈大笑,他笑的落泪,“从那时开始,老夫便把读书的志向改为了为了功名利禄。”
幕僚心有戚戚焉,可当下最要紧的是挽回局势啊!
“侍郎,此事……”
“自首,最好的结局也得是发配。”
“是,不过好歹活着不是。”
“按照先生的教导,老夫此生享尽了荣华富贵,那么,死,当死的痛快。”陈耀面色狰狞,“北征大军的粮草还剩一日。”“京师去的辎重明日就能抵达大军。”幕僚不知他说这个事儿作甚。
“若是这批粮草回转了呢?”
“四万余大军,加上回京献俘的边军,加起来六万人马。这人吃马嚼……地方那点存粮哪里供给得了。”
“凯旋的将士突然断粮了,他们会如何想?”
“这是朝中对他们的蔑视和敌意,那些凯旋的将士定然会怒不可遏,军心动荡,弄不好就会哗变。侍郎,你……”
“大军哗变,陛下震怒,吕嵩会倒霉,蒋庆之这位名帅丢下大军提早回来,他也会倒霉。想想,大军在饿肚子,他却在家中大宴宾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陈耀笑了笑,“趁着城门没关,出城。你跟着。”
幕僚一怔。“侍郎的意思是……”
陈耀冷冷的道:“押送粮草的乃是老夫的心腹,就以军中存粮尚多为由,令车队折返。”
押送的官员开口,谁敢质疑?
这是……
陈耀狞笑,“蒋庆之要弄死老夫,那便……一起去死吧!”
晚些,数骑冲出了京师,随即城门关闭。
第二日,幕僚的侄儿突然接到了一份书信。
他看了一眼,面色大变,随即去了新安巷请见蒋庆之。
“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耽误不得。”蒋庆之抱着孩子在发呆,昨日他被众人灌酒,喝的烂醉如泥,早上醒来头疼欲裂,连例行的操练都停了。
“我这便去。”蒋庆之把孩子递给奶娘,随即去了前院。
“见过伯爷。”幕僚的侄儿行礼。
“何事?”蒋庆之的脑子里依旧是空白一片,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不停的敲打。
“家叔乃是户部左侍郎陈耀的幕僚,今日凌晨小人接到了家叔令人送来的手书,家叔说……您看。”
蒋庆之接过手书,看了一眼,面色剧变。
“草泥马的陈耀!狗东西这是要自爆!”
夏言面色惨白的过来,昨日老头儿手刃一人后,被众人恭维了一番,老头儿得意之余,喝的大醉。
“庆之好酒量。”夏言见蒋庆之面色发红,不禁赞道。
徐渭来了,他昨日还好。
只有胡宗宪,昨日为蒋庆之挡酒,此刻还在床上挺尸中,先前醒过一次,说就算是地龙翻身也别叫醒他。
蒋庆之把手书递给夏言,夏言一手捂额,一手接过手书,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狗东西,这是疯了不成?”夏言的脸上猛地涨红,然后迅速平息,他把手书递给徐渭,沉声道:“分几路,一路去追陈耀,一路进宫禀告陛下,另外,令人去户部告知吕嵩此事。”
三条建议条条切中此事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