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笑道。
孙重楼抬头,眼珠子一下就红了,“少爷为何不在?可是老胡说的那样。”
“老胡说了什么?”
“老胡说有朝一日陛下会猜忌少爷,弄不好会动手呢!”孙重楼眼中杀机闪过,“少爷,要不……弄死他!”
蒋庆之眨巴着眼睛,“弄死谁?”
“陛下啊!”孙重楼一脸认真。
蒋庆之知晓这厮说话从来都不打折扣,不禁想毒打徐渭一顿。
“就不怕被追杀?”
“谁要杀少爷,我就弄死谁!”
曾经的少年眉宇间依旧是单纯的模样,一双眼中却多了狠意。“安心,不会有那么一日。”蒋庆之笑道。
一壶酒蒋庆之喝了半壶,剩下都被孙重楼一口气喝了,这厮砸吧着嘴,“好淡。”
蒋庆之起身结账,末了问道:“听闻俺答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你等就不怕?”
老头儿接过铜钱,一边数一边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呢!长威伯在城中,严首辅在城中,他们都不怕,咱们怕个啥?”
老妇人过去收拾碗筷,回头道:“他们说长威伯又杀了俺答的大将,还弄了京观。有长威伯在……老身看俺答也讨不了好。”
说着老妇人问,“客人说可是?”
蒋庆之笑眯眯的道:“是。”
他走出食肆,看着幽深的巷子,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和妻子在巷子里四处转悠的经历。
“哎!走这边!”
“娘子,这边看着没几户人家,瘆得慌。”
“没人家才有好东西,兴许有前朝的宅子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就能领悟沧海桑田的道理,还能领悟名利欲望皆是过眼烟云的道理,对你有好处。”
“我是要科举的人,你这不是让我触霉头吗?”
“你最近夜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就是担心明春的春闱吗?咱们去看看那些古宅子,那些达官贵人当初多风光,可最终也是成了一堆骸骨烂泥。夫君,咱们随缘就好。考中了就做官,考不中咱们就做买卖……”
蒋庆之止步,看着一对年轻夫妇走过来。
“那我出家做和尚!”男子赌气道。
年轻妇人噗嗤一笑,“上次咱们去寺里,寺里的高僧都说了,这人活着不该为名利所累。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尽力而为就好。剩下的都是你的命。难道你还能逆天?夫君安心,你做不成和尚。”
“为何?”年轻人看到了蒋庆之,年轻妇人说:“只因你没佛性。”
“你是……”年轻人看着蒋庆之,突然欢喜的道:“长威伯!”
蒋庆之没想到竟被人认出来了,微微一笑。
“长威伯在哪?”
有人冲出了家门。
“长威伯怎会来咱们这里,谁在胡说!”一个老人走出家门。
年轻人行礼,兴奋的道:“在下曾在城门那里见过伯爷,没想到在此相遇。”
年轻妇人惊讶的看了蒋庆之一眼,蹲身,“见过伯爷。”
“竟是长威伯?”食肆的老夫妇出来了,老人跺脚,“快,回去,回去!”
老妇人问道:“回去作甚?”
“长威伯为咱们厮杀,怎好意思收他的钱?”
“是了。”老妇人转身进去,再出来时就傻眼了。
巷子里全是人。
两老口想挤进去,却被人群又挤了出来。
蒋庆之被围在中间,有人喊道:“别挤着伯爷!”
可没人听,蒋庆之举起手,“都静一静,静一静!”
巷子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蒋庆之说道:“人群中有老弱,大家莫要拥挤,免得伤了他们。都听我的,慢慢后退,对,退一点即可,注意别退进了别人家,否则被当贼打我可不管。”
众人轰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