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老头子,算了,我这病,我自己知道,不吃了,不咳咳,不治了。”老伴还有力气说话,明显平日里被孙一民照顾得极好。
虽是重病缠身,眼神却是明亮无比,她用枯槁的手抓住丈夫的衣袖:“剩下的钱,给孩子治,治好了就送去投军,去沈将军的地方投军,那才有出路。”
孙一民听到这话只是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小心地吹了吹汤药,喂入老伴嘴里。
“父亲,我不治了,钱留着给母亲治病,我自己能好!”儿子孙宏志在另一张草席上挣扎起身,双眼泛着泪:“儿子身体好着呢,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着,孙宏志竟然还想起身走几步,可当他看到父亲那近乎哀求的眼神,硬是忍住躺了回去。
看到儿子躺回了床上,孙一民就觉得,这天还没塌下来。
他.还扛得住。
活着,一家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老伴喝了药便再次睡了过去,孙一民颤颤巍巍走出房间,再次看到了明亮的天空。
他掏出早已被自己尘封的烟锅,在隔壁厨房里翻出一个小布袋,极为珍惜地用大拇指与食指捏出一点烟丝,里面还混杂着些许碎烟叶。
呼——!
“孙浩,你这一走,母亲病了,弟弟伤了,父亲也老了。”孙一民眼神迷离,仿佛烟雾中可以看到大儿子身穿军装的模样:“当初为父拦着不让你参军报国,最后你错过了武汉的报名时间,偷偷去了晋绥军。”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一民的眼眶已经被泪水占据,只有此时的他,才敢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这个院子里,妻子在厨房做着面条,两个儿子在院里打闹嬉嘻。
每当自己从兵工厂回来,掏出顺路买的葫芦,俩小子为最后一颗谁吃还能争个半天。
“儿啊,如今沈将军打下太原,应该还要工人的吧?父亲这手艺,还能为你母亲与弟弟讨口饭吃吗?”孙一民彻底陷入了烟雾之中:“我想去郑县搏一次,这次,为父听你的。”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一股清风吹过,驱散了烟雾。
孙一民的泪水在阳光中折射出大儿子孙浩的模样,似乎是在冲他点头。
第二天清晨,孙一民跪在邻居家门口,挨家挨户跪过去。
旭日高升时,孝义镇前往郑县的道路上,多了一个年近5旬的老师傅。
而天空中,多了一架前往昆明的飞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