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边,说‘看我一眼’,窗子没有回话。”
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把一整个青春拆成纸片,用最笨的方法想把它们贴回去。
“这块,他们嘘我。”
“这块,我还笑。”
“这块,我其实想有人拥抱我,说‘你做得很好’可他们只看我的姓氏。”
她越说越急,手也越翻越快。白片叮当落地,象有人拿着一把小勺在空盘子上敲。
她把一个“父亲”的碎片,硬塞进“学院”的空位;把一个“被夸”的角,塞到“挨嘘”的边。卡不住,再拔,再塞,错得更远。
“我到底该把‘想被看见’放在哪?”
她抬起眼,眼泪沿着鼻梁往下滑,“是在台上?还是在走廊?还是在父亲肩膀上?”
“如果我拼错了,是不是我就不是我了?”
她的哀怨像歌。塔心的烛火被她的哭腔吹得一暗一明,黑水的表面起了很多小涟漪,
每一圈涟漪中都嵌着一张很小的脸,都是她,都是要被喜欢的她。
“你看吧,”她把碎片抱在怀里,嗓子哑了,
“我只是想被看见,被说一声‘你很好’。可是外面,他们只要女王,不要我。”
她抬头,仿佛通过塔心去看外面战场。
外面炮火在黑水里映出白色的花,一朵朵开又灭。
她象急着赶一场演出,手指把碎片团成了一团,用力按在拼图上——
嘶啦——拼图底布被她的指甲划破了一道长痕。
“不对,不对,不对”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唱了出来,象在给自己伴奏。
她抓起更多碎片往上按,按错了,拔下来,乱地再塞上去。
台阶上的“萤火虫”一枚一枚熄灭,白片雨一样落下来,越落越快,铺得她的膝盖、手背、裙摆都是碎。
司命没有伸手去抢,只看着她,把那句“别急”咽回去。
烛台的火光被泪水映得湿淋淋的,整个塔象一口没有盖的箱子,
所有想被夸、想被抱、想被叫名字的念头都在往外冒。
黑水往上一寸,白羽翻了个身,又沉下去。
她的哭声沿着塔心回旋,把每一段“我努力了”的小故事,都唱成了“我做错了”。
下一刻,她会把那片“父亲的胡子”塞到“观众的嘘声”里,再把“老师的点头”塞到“走廊的背影”里——一切位置都错。
外面的战鼓在雾里摇,打不到这里。
这里只有她、拼不完的她,和一地太多的她。
莉赛莉雅的哭声越发大,指节发白,眼泪一颗一颗打在碎片上,溅出细小的光点。
十万块碎片散落在她周围,象一场无休无止的劫难。
她的声音里带着窒息:“太多了我永远拼不完我永远走不出去”
司命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抱她,更没有急着宽慰。
他只是慢悠悠地在她对面坐下,背靠着烛台的石基,姿势随意,好象在跟一位老友喝酒聊天。嘴角微微一勾,他说:
“低概率啊——这件事,我很熟。”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塔心回荡得很清淅。
他说起一个故事:
“我曾经走过一座藏在巨蛇腹中的迷宫。那里住着无数个失败的未来,每一个都曾经是我,每一个都想把我吞掉。
那时候,我问命运织梦人——‘我走到出口的几率有多少?’”
他顿了顿,望着塔顶露出的几颗星,露齿一笑。
“答案是,十亿分之一。”
莉赛莉雅的呼吸一滞,泪还挂在睫毛上。
“我赌了,”司命接着说,象在描述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打牌,
“我押注,我买定离手,然后我就一路赢到了出口。十亿分之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