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祭祀鬼神,希望通过这场盛大的人祭,来使自身的王朝免于断绝,以这场祭祀,扭转王朝在战场上的颓势。
他作为最高贵的祭品,命祭师在自己胸膛上划下交叉的裂口,袒露脏腑,仰面向天而死。
这场祭祀,虽然仍未能阻止他的王朝覆灭之势,但代替他的下一个王朝的历代君王,却也长久地笼罩在了这场祭祀带来的恐怖后果之中。
这般祭祀究竟引来了何种恐怖?而今已不可知。
但是,那君王划开自己的胸腹,仰面向天而死的祭祀仪轨,却令一个文字历经数千年,传承到了今日。
这个文字,即为‘凶’字。
在胸腹间划下交错的裂口,仰面向天而死的祭祀,名为‘凶祭’。
愚以为,当下这只傍鬼身上的裂痕,就好似是置身于一场‘凶祭’之中,但为何裂缝中会长满獠牙?这……”
“莫非是‘凶’没有吃饱?”周昌这时道,“所以它满嘴长牙,向别人讨要吃食?”
“何解?”阿大又听不懂周昌的话了。
周昌道:“君王以刀剑交错划开胸腹,坦胸向天而死的祭祀,总该有个祭祀对象。
今下也不可能知道他究竟在祭祀甚么了,不妨称那被祭祀的鬼神为‘凶’。
——说不定,凶祭就是祭祀‘凶’的神秘仪轨。
‘凶’享受了祭祀,但没有吃饱,所以令剩下的祭品长出牙齿,向人讨要吃食。
这你也不懂?”
“……如今明白了。”
周昌蹲下身去,将耳朵贴在那两道长满獠牙的裂缝上,仔细聆听。
漆黑裂缝中,似乎有一阵阵空旷的风声响起。
裂缝之下,愈发像是连通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周昌转而看向牛头阿傍躯干四下的那些肢体。
他思忖了片刻,拎起一条牛腿,将那条牛腿慢慢‘续’进了躯干上的‘凶’字裂缝之中。
看到他的动作,阿大立刻劝阻:“若是这条腿被裂缝吞去,你的傍鬼也必然会变得残缺——”
“它如今这么个样子,残缺完整与否,于我有何意义?”
周昌反问阿大一句,阿大顿时闭口不言。
他紧紧盯着那条被自己强塞进裂缝中的牛腿下端,但见牛腿一接触到那些静止的狰狞獠牙,那丛丛獠牙忽然交错开合起来,竟真地开始咀嚼这条续进它嘴里的傍鬼之足!
周昌不怕它吃,就怕它不吃!
眼看它慢慢吞吃去一条腿,周昌便将另一条腿也给续进了它的嘴里。
那些恐怖獠牙开合的速度愈来愈快,似乎是被这两条牛腿打开了食欲!
见此,周昌便将四周散落的那两条手臂、整颗牛头都投喂给了那道‘凶’字裂缝!
“咯吱,咯吱……”
周昌将能投喂给‘凶’字裂缝的阿傍尸身,都投喂给了它。
它吃完这些‘食物’之后,满嘴的獠牙仍在不断开合,好似在咀嚼着甚么柔软且富有弹性的食物。
随着它不断咀嚼,凶形裂缝寄生的阿傍躯干,也逐渐干瘪下去。
——它此时口中咀嚼的食物,分明是阿傍的内脏!
杂物间里,只有凶形裂口咀嚼的声音不断响起。
看着不停咀嚼‘食物’的凶形裂口,周昌此时亦在心底微微发毛。
门外头守着的许向飞,更是浑身颤栗。
他能听出杂物间里传出的那阵咀嚼食物的声音。
但问题是,里头明明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
那么,那个人现在屋子里吃的什么?
阿傍的躯干被吃空,就此干瘪成了一张皮。
周昌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张皮下的肉膜也塞给凶形裂口吞吃。
把这些东西都吞吃个干干净净之后,那道凶形裂口寄生的干瘪皮囊,忽然崩解作一道斑斓雾气,也被‘凶’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