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彼处走去,到底有些忌讳,跟了几步便大都不敢再跟。
只有周家人、杨西风、王铁雄围了上来。
“要是被下了蛊,老子离他这么近,此时也早中蛊了!
躲着又有个蛋的用处?!”王铁雄嗤笑道。
杨西风大约也是这般想法。
周昌与几人协力,搬下驴车上的货物,一样样验看。
驴车上,多是些没贩卖完的茶饼、茶砖,以及用茶饼、茶砖从密藏域换回来的各种皮货、藏药。
铁三换来的皮货居多,藏地药材只在少数。
周昌怀疑是那些药材引得铁三过敏,将之一样样拿出来,与周围人核对。
药材绝大多数都是常用药,周围人各自都有携带,并没有甚么稀奇的。
直至最后,周昌拿来一个葫芦。
他一摇葫芦,听到里头似乎有些液体在缓缓滚动。
那些液体应当甚为粘稠,哪怕他猛烈摇晃,液体也并未如水液一般跟着剧烈晃动。
周昌微微将葫芦塞子拧开一些——
一缕酸馊的气味从沾着黄泥色液体的葫芦塞子上飘来,周昌嗅到这股气味,心里忽地一定——
他大约是找到那‘蛊毒’传播的关键之物了。
应当就是手中葫芦里的这种液体。
那苗女尸腐败之时,散发出强烈的尸臭,尸臭之中,暗暗藏着另一种微微酸馊、难以描述的气味。
葫芦里的此般液体散发出的味道,与那种酸馊气味完全一致。
“你们可曾见过这只葫芦?”
周昌把塞子又合上了,举着那只葫芦,与那几个和铁三相熟的货商问道。
几个货商纷纷点头:“见过,见过!”
“这是铁三用来喝水的水壶!
平常不是别在腰上,就是挂在驴车上!”
“偶尔也用它来打些酒,不过铁三酒喝得少,打酒的时候不多。”
“对了——前几个时辰,我们在青衣镇上躲的时候,我见铁三拿着这个葫芦进了一户人家里,我以为他是用葫芦去盛水喝,但看那户人家的屋院,分明都荒废很久,家里应该早就空了……”
“是我们在那户门口外墙旁摆着副废磨盘的荒屋里躲着的时候,你见到铁三去拿葫芦打的水?”
“正是,正是!”
“铁三是出了门去斜对面那户人家里打水的?那地儿也只有这一户人家的屋院荒废了。”
“对!”
“那就是了——那户人家的人都没影子了!
家里的堂屋里,只停了几副还未上漆的寿材,我当时也去看了!”
众人七嘴八舌之间,竟将铁三的行动轨迹、地点情况,全都说了个清楚!
彼时铁三还活着时,应当也没有想着掩盖行藏,所以他干了些什么,做过什么事情,与他同行的这些人,每人了解一点,拼凑一番,却将彼时真实情形完全都拼凑了出来!
周昌听过众人对话,再去摇晃那葫芦里的液体,他内心也生出了某个猜测。
他取来一块木板,令身边众人都躲开些,旋而拧开葫芦塞,将其中的液体缓缓倒了一些出来。
那层液体犹如粘稠的胶水一般,在木板上缓缓摊开,被阳光映照出明亮光滑的光色。
众人看着倒在木板上的液体,愣了一阵。
有些认识的人,跟着就叫了起来:
“大漆!这是大漆!”
“铁三去别人家里没打到水,把别人家用来漆棺材的棺材漆偷来了!”
“甚么棺材漆,能放很多年头?我看那户人家的房子都快塌了,荒废的时日肯定得有个一二十年了……”
“这是生漆——照这么看,铁三手背、裆部生疮,竟是遭‘漆咬’了?!”
酸馊的气味在此时显得愈发浓烈。
那滩名为‘生漆’的明亮液体里,忽然发出一阵阵冰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