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了明日处置,早早就想睡下。奈何梦不遂人愿,入梦后更不得安生。
月光很淡,梦境中的她着一袭玉白色的望仙曳地锦裙,鹅黄色的披帛松松搭在臂肘间。
她被人单手横抱到了绮窗前。
身后人推开了窗子,窗外正对着一处花圃,遍植名贵花卉。此地有温泉,地气暖,繁花娇妍动人。
衣裙半褪在臂弯,在月下露出细腻白皙的肌肤。他信手将一朵牡丹别于她发间,从身后来。夜幕中有两三点星子闪烁,为着便于赏景,这扇轩窗的高度开得恰到好处。花圃四周围了高墙,夜阑人静,空旷无人。花蕊任君采撷,在风中颤颤巍巍,饱含/晶莹露珠。夜色散去,天边已现鱼肚白。
昨日睡得早,顾宁熙卯时自然醒转时,连带着看自己屋中的轩窗都不大顺眼。
小腿仿佛还在发软发颤,全凭身后人扣住她的腰身站稳。她当然知道梦中的场景是在何处,就是陛下亲赐给昭王的畅清园,是她正在绘图预备重新修整的温泉别院。
甚至于那扇开向花圃的画窗,是她近日来最得意的杰作。偏偏在那窗前……
顾宁熙不堪回想地闭了眼。
今日并非休沐,但趁午间悠闲,顾宁熙悄悄从昭王府溜出去一阵也无伤大雅。
表兄已经在茶楼等她,他才从西山兵营换防归来,这几日都在家中休息。陆陆续续看了两月的宅院,他们已经选定了兴庆坊的一处院落。原本他们一同凑了三百贯钱,但这个价位的宅院顾宁熙总没有挑到合心意的。原本想着将就先买一处,但商行的人近日带顾宁熙相看了这处新院子。房主南下经商周转不开,急于将宅子套现,统共三进的院落只要价四百贯。这处宅子顾宁熙仔细看过两回,无论是从位置或是布局都挑不出瑕疵。不仅南北开阔,通透敞亮,西侧还连了一处小花圃。尤其顾宁熙检查过屋中的梁柱,用的木材都非常扎实,并不曾偷工减料。且这处宅子平日少有人住,没有太多磨损。
顾宁熙是工部出身,买房置产乃是行家,孟庭相信她的眼光。连商行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小郎君不好糊弄,不敢在她面前耍滑头,推荐过来的宅子都不错。
“与其用三百贯买一处两进的宅子,倒不如花四百贯选这座三进的院落。表兄觉得如何?”
顾宁熙拨着珠算盘,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划算些。孟庭眸色温和:“依你便是。“对方开价四百贯,他们这些日子与房主反复议价,商行的人也从中斡旋。最后约定双方各退一步,三百七十贯。顾宁熙和孟庭各自添了余钱,总共能拿出三百五十贯。对面全要现银,且是一分都不肯再让的。
顾宁熙也知道这个价格太过划算,错过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皇都地价已经在看涨,这月若是不能定下,没准下月宅子的价格就飞涨了。顾宁熙行事很是干脆:“我已经告诉了商行,近日可以约房主来订契。至于短的那二十贯钱,她道:“我有办法。"胸有成竹的模样,孟庭下意识便信她。
买宅院是她的主意,表兄二话不说能陪二百贯给她,顾宁熙已足够领情。此事隐秘,他们都瞒着家中人,不愿两家的长辈为此节衣缩食。二十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顾宁熙脑中过了一遍数目,一时半会儿还真凑不出来。
她所有的积蓄,包括俸禄,包括这几个月卖字画的银两,还有祖母寿宴上得的金银课子,都如数填进了那三百五十贯中。她在表兄面前之所以如此说,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向旁人借这二十贯。表兄撑着孟家门庭,是孟家的主心骨,每月林林总总的开支总归多些。而她只是顾家的小辈,管好自己就可。由她去借钱,身上的担子肯定轻些。顾宁熙盘算清楚,回到昭王府时正好赶上当值的时辰。修改后的畅清园的图纸整整齐齐摆在她的桌案上,顾宁熙休息了一会儿,便抱着图纸去求见昭王殿下。
不知怎的,他对这处温泉别院的修葺很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