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弟恭,其乐融融。太子与昭王殿下叙兄弟之情、朝中近事,时不时有臣子恰到好处地相和几句。
以顾宁熙的阶品自然没有插话的资格,席上备足了佳肴美酒,可惜大多数人的心思都不在饮食上。
顾宁熙低眸装作专心用饭的模样,免得引人注目。
同僚盛情难却,她浅浅抿了口酒。今日淮王不曾赴东宫的席宴,他是皇后娘娘幼子,在诸位兄弟中一向只敬同胞的太子几分。尤其他与昭王向来关系不睦,若是在席上遇见,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风波。不给淮王下帖大约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免得节外生枝。
踏着乐声,侍女新捧上两道菜色,毕恭毕敬呈于二位殿下面前。
陆恒笑着对五弟道:“这道樱桃毕罗是你素日里最爱。虽说父皇遣了御厨随你到军中,但到底外间饮食不比宫内。”
樱桃内馅色泽鲜红,尤其在那半透明的薄皮映衬下,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陆憬淡淡一笑:“有劳皇兄记挂。”
这样的手艺只有宫廷师傅才有,顾宁熙虽说对宴饮兴致不浓,但每每对这道菜色都能多动几筷。
她吃了一块樱桃毕罗,这类点心分咸甜口,她倒是记得昭王分明更钟爱咸口的蟹黄馅。
陆恒饮了一盏酒,道:“如今朝中变化不少。你才回京不久,可有不适应之处?”
顾宁熙垂眸,昭王在朝中有尚书令的官职,执掌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名义上是六部的最高长官。
太子殿下语气里尽是对弟弟的关怀:“朝事繁琐,许多事你也不必急着上手,多熟悉一番无妨。”
顾宁熙品着太子言下之意,无外乎是昭王虽军功卓著,但于朝堂上欠缺之处还有很多。
陆憬对弦外之音只觉无趣,本想顺着接了两句话便罢。但他的目光偶然落于那道樱桃毕罗,忽地想起件从前旧事。那一回晋王府设宴,母后身为王妃作主操持。膳房来禀菜式时他恰好在旁,就让人多加了一道樱桃毕罗。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的,一来二去便成了他最喜欢这道点心,每逢宫宴必得安排。
陆憬最后也没有否认,毕竟的确有人偏爱。不过方才在殿前瞧他中规中矩行礼的生疏模样,总觉不大顺眼。
陆憬话风一转:“兄长所言甚是。皇兄在朝多年,臣弟是该多向皇兄请教。”
陆恒笑容依旧:“自家兄弟,何必这般客气。”
陆憬笑了笑:“只不过皇兄朝事繁忙,臣弟也不愿多叨扰。既要熟悉朝中事务,倒不如皇兄借位东宫属官给我?”
殿中看似杯觥交错,实则宾客们都留心着二位殿下的动静。
席上不约而同静下来,昭王的答话属实出人意料,离得近的东宫心腹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宁熙将夹着的半块樱桃毕罗放回碟中,不知昭王是何用意。总不至于为了打消太子疑虑,他上赶着让东宫往昭王府安插人手吧?
陆恒道:“难得你开口,自然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你属意谁。”
顾宁熙稍稍抬眸,以便将上首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些。
但她猝不及防地与昭王对上了目光,只一眼,顾宁熙忽地预感到大事不妙。
“那便元乐吧,”她听见昭王慢悠悠道,“皇兄以为如何?”
顾宁熙眉心一跳,抬首时眸中犹带两分不可思议。
殿内愈发静,原本以为只是二位殿下的场面话,没想到昭王殿下还真开口点了人。
况且要的还是顾中允,他可是年轻一辈世家子弟中最得太子殿下器重的。
陆恒笑容微敛:“怎么选了元乐?他入朝时日尚浅,只怕未必合适。”
陆憬的答案却是随性:“合眼缘罢了。”他挑眉,“皇兄不会舍不得吧?”
兄友弟恭的戏码唱到此处,东宫一时骑虎难下。
陆恒神色不变:“怎么不问问元乐的意思?”
此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