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张了张口:
“这里的前身是极灾前一个名为跨国基因药物集团的医药公司总部?我记得若娅博士的履历上似乎也记载着在这所公司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嗯。”德尔罗伊阖了下眼,轻声道,“跨国基因药物集团早年是我母亲的产业,若娅也是她极为信任的人,不过我母亲离世得早,加上极灾的前些年连生存都是难题,各个研究项目也接连终止,那里也就此荒废,鲜少有人踏入。”
槐今心里想,难怪若娅将打工人的嘴替发挥到了极致,吐槽起老板丝毫不留情面,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不过算起年龄,那时候的德尔罗伊才十岁出头。
少年心性?探索精神?嗯……
虽然这些词汇放在德尔罗伊身上她总觉得有些违和,但作为一个灵魂阅历已经不能用具体数字衡量的人,她连天道都说反就反,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所以那天你进去了?”她疑问的语气中却掺着几分肯定的意味。
“那天不太一样。”
德尔罗伊垂下眼眸,冷淡的音色顿了顿,一贯波澜不惊的情绪却流露出一丝夹杂脆弱的黯然。
“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她离世时没有留下尸身,就连衣冠冢都在西海岸外被血雾侵蚀的山脉里,留给我能触碰到的唯一念想都在她的办公室里。”
落地窗外一片死寂的漆黑,挂钟的指针游向整点。
秒针与时针重合的刹那却在垂直方向投下一道冗长的阴影,如同分割线般将圆形表盘切成对称的两半。
槐今轻轻拍了拍德尔罗伊的肩膀,原本有几分安抚的意味,却见他回以温和的目光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像是刚才流经的一抹黯然是假。
“我是偷跑出来的。”他继续道,“那个人一门心思都系在他的好养子身上,早就忘了我母亲的死。”
德尔罗伊口中的“那个人”不用问也知道是指他的生父科林恩。
至于科林恩的养子,应该就是后来建立星火派与德尔罗伊的逐日派对立的,一个名为艾丹的少年。
“当天天色很暗,这座办公楼也早在科研停止的第一天就断了电源,我握着和母亲的合影看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直到被一阵嘈杂的嘶吼声和尖叫声惊醒,我才发现到异样。”
德尔罗伊苍白的指尖捻住高脚杯杯柱,斯文而优雅地轻晃着玻璃杯壁内里如宝石般深邃的紫红色酒液。
“整座中央适城都被畸兽攻陷了,而我也被困在了这座荒废的楼宇内,失去了时间概念,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耳畔充斥着畸兽的嚎叫。”
“那是我头一次如此渴望那个人能找到我,带我逃出这个鬼地方,甚至因为害怕自己的位置太高,就这么跑到了和畸兽只有一墙之隔的一层。”
头顶的吊灯伴随着德尔罗伊微微颤动的话音闪烁了一下,玻璃杯的酒液中倒映出那双冷淡的碧眸。
“他死了。”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平静的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为了救他那个好养子,他死了,是我隔着沾满血污的玻璃窗,亲眼所见。”
年少时的绝望被一笔带过,德尔罗伊嗤笑一声,又饮了一口红酒,微抿的薄唇上残余发一丝酒液被苍白的肌肤衬得比血还要鲜艳。
“我自知已经穷途末路,想着死在母亲的旧地也算死得其所,可命运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就在我的意识距离消散越来越近,眼前甚至出现了过往的走马灯,以为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时,却阴差阳错获救了。”他忽然顿住话语。
“然后呢?你被谁救了?”槐今下意识开口问,拖长的声音略显喑哑。
她总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奇怪。
大脑不受控制的随着信息接入频繁出神,像是有零散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袋,心脏沉重地跳动带来脉搏的震颤,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流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