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绞着帕子踟蹰片刻,忽地轻呼一声:“呀,今晨吩咐采的芍药花竟忘了插瓶!”也不待穗儿应答,尚盈盈已自个儿提起裙角,往书房外的回廊而去。九曲回廊下,尚盈盈侧过身子佯装去嗅花,目光却不住往书房那边瞟。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漆门忽然拉开,隐约透出几句低语,倒像是晏绪礼低醇嗓音。
望见晏绪礼负手走出,尚盈盈慌忙退后两步,生怕叫人察觉这番心思。偏生那西府海棠开得正好,粉瓣颤魏巍擦过她绯红脸颊,倒似在笑她痴态。晏绪礼踱步近前,衣袂间沉水香随风轻送,温声与尚盈盈寒暄。“今儿个是本王不好,耽搁县主娘娘瞧戏了。"晏绪礼唇角轻挑,忽而说起道。
“娘娘"二字从他唇齿间滚过,莫名添了些缱绻意味。她年纪尚轻,旁人都爱唤她“小县主”,只有端王表叔会奉承她一句“县主娘娘",还怪动听的,惹人喜欢。
尚盈盈耳尖一热,知晓看戏之事几次三番露馅,再没得辩白,只好声如蚊呐地说:“没有……”
“没有耽搁。"尚盈盈说着,还自个儿点头,“戏文什么时候都能瞧的,表叔却不是日日都会来。”
话一出口,又觉唐突,尚盈盈忙绞着帕子描补:“我是说……表叔军务缠身,是不是又要回府去了?”
瞧她这副模样,活像只耷拉耳朵的雪团兔子。晏绪礼哪里舍得见她伤心,立马微微俯身与她平视,认真哄道:
“本王今日得闲,便陪你去街上顽顽,好不好?”见尚盈盈倏然睁圆眼眸,晏绪礼又笑着添了句:“你去同王妃禀一声儿,王妃定会答应的。”
尚盈盈只觉心尖儿像被蜜糖浸透,甜得发颤。偏还要强作镇定,捏着腔调道:“这是表叔自个儿说的,可不许反悔。”说罢,尚盈盈才不给晏绪礼反悔的机会,转身便提着裙裾往内院跑,禁步珠串叮咚乱响,泄露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