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由露出宠溺笑容,伸手摸摸她乌亮亮的发顶。
“今儿个万岁爷恩典,散朝早些。恰好遇着端王爷,便邀他来府里用顿便饭。"嘉毅王同晏绪礼还礼,又噙笑嘱咐女儿道,“你也甭出去瞎跑了,赶紧回屋去,让你娘给你换身体面些的衣裳,预备着用膳罢。”尚盈盈一听这话,心里头简直乐开了花儿!若有端王表叔在,什么庙会、什么大戏、什么糖人儿面人儿,哪里还及得上半分?尚盈盈眉开眼笑,立时脆生生地应道:“女儿知道啦。”见尚盈盈眸光闪闪,满心欢喜地应承下来,穗儿也伶俐地凑上前来,扶她往门里走,预备着回房梳妆。
经过门槛儿前,穗儿还惦记着方才的事儿,忍不住压低了嗓子,凑在尚盈盈耳边小声嘀咕:“县主,那咱们…咱们不去看戏啦?听说今儿个大隆善寺的台子,请了京里最有名的玉春班呢!”
这话虽轻,可晏绪礼还在门前没走远,自然是一字不落地飘进他耳朵里。尚盈盈登时恼羞成怒,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炸毛。她急得直跺脚,扬手照着穗儿的胳膊轻拍一下,嗔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儿说要看了?”
“我平日里最是文静不过,就爱在屋里描红绣花。是你这小蹄子,嘴馋那庙会的炸糕,成日撺掇我出去野。”
“啊?“穗儿被自家县主一通抢白,说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巴,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尚盈盈却不敢再多说,她本就心虚,此刻悄悄拿眼角余光瞥向晏绪礼。见他垂眼轻笑,尚盈盈更是满脸发臊,拉着还在发懵的穗儿匆忙遁走,活像后头有狼在撵。
尚盈盈一溜烟儿钻回自个儿闺房后,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她坐在妆镜前,左照右照,一会儿拈起对儿珍珠耳坠子,一会儿又换成对儿粉碧玺的。这也不好,那也不称心,真不知该如何择选。穗儿端着盆温水进来,见尚盈盈这般模样,不禁掩口而笑。她拧了帕子递过去,嘴里头却不饶人:“我的好县主,早起让您戴那对儿珍珠耳坠子,您还嫌烦,偏生不肯。如今可倒好,急得跟猫儿挠心似的一一”尚盈盈理亏接不上话,只得羞恼地轻哼一声,夺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两把,全然不知爱惜那副漂亮脸皮子。
帕子上还带着淡淡茉莉香,尚盈盈陡然想起晏绪礼掌间余温,惹得心尖儿又是一阵酥麻。
尚盈盈撂下帕子,又赶忙乖乖仰起脸儿。
穗儿取来上好玉女粉,替她薄薄敷上一层,衬得那肌肤愈发玉雪可爱。接着又蘸了胭脂,在腮颊上轻轻拍开两团娇艳红霞,直如雨后新绽的桃花瓣儿。“这样好看么?”
尚盈盈眨了眨眼,凑过去端详着镜中人,又忍不住合掌捂住脸蛋儿,心想表叔会喜欢么?
穗儿一听这话,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她赶忙把自家县主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天花乱坠地夸起来:“我的县主哟!就您这模样儿,便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保管端王爷见了,眼睛都得看直了去。”尚盈盈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先前那点子忐忑,顿时散去大半。“就你贫嘴!"尚盈盈嘴里嗔怪,眼底眉梢却尽是笑意,那对儿梨涡也旋得更深了些。
穗儿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亲亲热热地挽住她胳膊:“好姑娘,时辰可不早了,王爷和王妃估摸着都在花厅等着呢。咱们快些过去罢,可别让端王爷久等。”
尚盈盈这才如梦初醒,抚了抚髻上牡丹花,又挽起鹅黄披帛,莲步轻移,带着穗儿往花厅去了。只是心腔子里呀,还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活蹦乱跳,怎么都停不下来。
却说今岁甫一入夏,天儿便陡然转热,南风熏得人发醉。刚至四月里,花厅四角便已摆上冰鉴,青瓷缸壁上沁出细密水珠。丫鬟们捧着荷叶边琉璃盘,自垂花门外鱼贯而入。虽说男女不同席,但此刻满座皆是至亲,又都是沙场里滚出来的性情,谁还讲究那些虚礼?
晏绪礼从前就常过府用膳,嘉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