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在太子爷眼里,自个儿就这般馋?成日跑过来,就是惦记他那口吃食?可那碟子卤牛肉,闻着是真香啊……
尚盈盈没出息地悄悄舔唇瓣儿,眼珠子在卤牛腱上打了个转儿,又飞快挪开。她鼓了鼓劲儿,细声细气地问道:
“太子爷独自在这儿喝酒,也不嫌闷得慌?”“奴婢记得,从前爹爹跟几位同窗好友相聚,总说自个儿吃酒没滋没味儿,得有人陪着才热闹。”
晏绪礼哑然失笑,反问她道:“这深更半夜,禁宫大内,孤上哪儿找人吃酒去?″
晏绪礼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那双翦水秋瞳,忍不住调笑道:“要不,你来陪孤吃几杯?”
这话本是句顽笑,没人当真。
哪成想,尚盈盈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虚招儿,竞还往前凑了凑,小脑袋瓜子一点,眼神儿居然是认真的:“好呀。”晏绪礼一怔,旋即朗声笑起来,方才胸中淤积的愤懑,倒真被她这股娇憨劲儿冲淡不少。
晏绪礼伸手一捞,便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个儿腿上。
“傻姑娘,"晏绪礼垂首凑近,鼻尖蹭到她鬓上绒花,嗓音微哑宠溺,“这里可没你能喝的玩意儿。”
尚盈盈被晏绪礼圈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沉水香,脸上更热烫。可她偏生出股不服输的劲儿,听晏绪礼这么说,倒像是在小瞧她。尚盈盈一扭身儿,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伸手抱起另一只刚开封的酒坛子。
那坛口泥封才拍开,酒香扑鼻。尚盈盈学着晏绪礼方才的模样,仰头就猛灌一囗。
辛辣的烧刀子酒,顺着喉咙眼儿一路烧下去。可她攥着酒坛子的手却没松,梗着雪白脖颈,硬是把那股子辣劲儿给吞咽下去。随后,尚盈盈转了下坛沿儿,又递到晏绪礼唇边。瞧着她这股子虎劲儿,晏绪礼一时间竞忘了言语,只管就着她的手低头啜饮。
这坛酒从尚盈盈唇边沾过,似乎变得格外烈。明明是同一年酿成的酒,这一口却烫得厉害,仿佛连心腔子都跟着烧灼起来。尚盈盈见晏绪礼也饮过,这才松了口气,执拗地说道:“奴婢说了陪您,就是陪您。”
晏绪礼抬眸,深深望着尚盈盈。灯影下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鲜活得让他心惊。
怎么能这样呢?忒烈性儿了些。
可是…
美,实在太美了。
晏绪礼轻笑一声,抬手接过尚盈盈怀里的酒坛子,放回炕几上。“好,你陪孤。"晏绪礼嗓音低沉下来,故意逗弄道,“等明儿日上三竿,你还醒不了酒,就能名正言顺不当差了,是不是?”尚盈盈撇撇嘴儿,没理会他这句顽笑话,只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晏绪礼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前。
“您到底怎么了?“尚盈盈闷闷地问,带着浓重鼻音,“有什么不痛快,您说出来不成么?”
“您自个儿也知道醉酒伤身,还喝得这么急,这不是存心糟践自个儿的身子么?”
晏绪礼顿时哑口无言,可那些父子君臣间的算计提防,如何能对尚盈盈说出口?他的脆弱无助,又如何能叫心爱女子窥见?可她柔软的胸脯紧紧贴着他,那股子女儿家的馨香混着酒气,丝丝缕缕往他鼻子里钻。晏绪礼只觉得满腔的郁闷和火气,忽然就换了个燃法儿,烧得他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晏绪礼反手搂紧尚盈盈纤腰,含笑哄骗道:“乖,把扣儿松松,孤就说与你听。”
话虽如此,但晏绪礼心里头清楚得很,想着尚盈盈平日脸薄,此刻顶多也就是红着脸啐他一口。他原也只是起了坏心,想瞧瞧她羞窘的可爱模样儿。不成想,怀里的人儿沉默半响,身子微微僵着。就当晏绪礼以为她要作恼的时候,却感觉尚盈盈指尖抬起,竟真的去解自个儿领口下的青绒纽绊。仿佛知晓他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尚盈盈铁了心要哄好他,哪怕是要她做这等羞人的事儿。
尚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