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理直气壮,对着宝玉骂道:“你这不争气的孽畜,四书不读,五经不学,狗屁不通。
像你这等稀松学问,进国子监读书,岂不丢光我和琮哥儿的脸面。
居然还敢杵在这里做耗,难道想听完整本戏不成,不知廉耻的孽子,还不滚回去读书,滚出去!”
贾母见儿子发雷霆之怒,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是如今贾家风头鼎盛,除了国公世家的根底,又得了翰林门第的美名,这些老亲贵勋都嫉妒得发疯。
这桩美事贾母也极受用,如今当着众人之面,要拦儿子管教孙子读书,这风声传到外头,可自己打自己嘴巴。
皱眉说道:“你既不喜欢他听戏,不让他听便是。
你也是快五十的人,也不知道保重身子,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袭人,你们带宝玉回去读书。”
……
宝玉听了贾政滚蛋之言,本就吓得两腿发软,六神无主,羞臊难当。
指望老太太和太太出言拦阻,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老太太如心疼自己,最好训斥老爷几句,自己也能在姊妹跟前留些体面……
没想到老太太没为自己出头,居然顺了老爷心意,让自己回去读书,这让宝玉心碎欲裂。
王夫人倒想出言劝阻,省的自己宝玉丢尽脸面,但贾政这等气势汹汹,她也不敢踩着火头说话。
袭人和彩云见贾政这等暴怒,早想拉着宝玉离开,只她们是没正名的侍妾,这当口哪敢自作主张。
听了贾母出言提醒,立刻如蒙大赦,两人扶宝玉仓皇出了大厅,彩霞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贾母唉声叹气,那里还有心思听戏,让鸳鸯扶了她去后堂歇息。
贾政见老太太如此,心中也觉得没趣,如今贾环都懂用功,本想再去宝玉院查验功课,严加督导管教。
见到贾母如此情形,担心再闹动静,要气的老太太好歹,未免不可收拾,只好暂且作罢,悻然然离开大厅。
贾母和贾政都先后离开,其他人再坐那里听戏,未免有些不像,众人都只稍许坐片刻,便各自都散了。
……
宁荣街,伯爵府。
贾琮带姊妹们过两府夹道游廊,重新返回东府,还未到午时,空气冰寒,阳光却正耀眼,照得人暖融融受用。
史湘云闷闷不乐,嘟囔抱怨:“这出《南柯梦》才唱一幕,我正听的得趣,就生生被搅黄了,当真扫兴。
都怪二哥哥惹祸,他既知二老爷让他读书,就不该出去瞎逛,害的我们都没戏听。”
贾琮笑道:“这有什么好抱怨,也是我们赶上了。
云妹妹要爱听戏,过年请个戏班在东府唱,保管没人坏你兴致。”
史湘云笑道:“这自然最好,三哥哥可不要空许诺,过年我就等着你的戏班。”
迎春说道:“这些年因读书的事,二老爷不知生了多少气,打骂管教都没断过,宝玉也没见长进。
其实读书举业之事,也不是人人都成的,世上读书人不少,能金榜题名有几个,即便宝玉不行也不稀奇。”
贾琮说道:“这种道理老爷自然知道,但他一生醉心读书科举,因家事而无法如愿,自然寄希望于子嗣。
当初先珠大哥少年进学,是老爷一生得意之事,只是先珠大哥英年早故。
宝玉是老爷唯一嫡子,老爷自然将心愿转寄于他身上,哪知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宝玉如果真的苦心攻读,但天资所限难有成就,老爷也不会对他太过苛责。
可宝玉根本就厌弃读书,还爱说读书禄蠹之言,这和老爷的志愿背道而驰,两父子岂能和睦得了。
这是老爷多年心结,他自己看不破,旁人怎么都帮不上忙。”
史湘云笑道:“如今二老爷也不需看破,他不是说环兄弟痛改前非,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