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苏翎就被卢国公叫去问话,他起初还想拒绝:“殿下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更何况……”
苏翎看了眼躺在厢房里的病奴,说什么不愿在这时候离开。
季尧年则是随意地坐在他小院的竹椅上,完全进入了闲适的状态:“不用担心,难道你这卢国公府还能有什么洪水猛兽吃了我不成?
苏翎知道她这是在赶自己走,但是想到一会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他只能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叫了那日给你看诊的徐医侍来,让他看看这九尾鸢能不能解,如果他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殿下宽宥……”
季尧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叉手谢罪的苏翎,语调微提:“孤果然没说错,有偏见一直是你苏翎。刚才还找孤讨要说法,问孤为何不信你,怎么现在还替别人求上情了?苏越鸣,人怎么可以这么贪心,既做错了事,还要他人轻易原谅。如果你没有留在孤身边的觉悟,那便不要摆出这副作小伏低的模样,还不如像初见时那般桀骜,孤至少还能高看你两眼。”
苏翎被她说得只觉脸热,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虚伪。
他站在树下,最后垂眸沉声道:“那臣……便如殿下所愿。”
系统看着苏翎离开的背影,觉得剧情的走向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你们这是正常君臣关系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驯狗。
季尧年侧身轻瞥了系统一眼,然后从书房中取出纸笔墨,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知画着什么。
等到徐凌云带着药童赶到,他一进院子看清里面的场景后便有些怀疑地退了出去。
他知道苏翎今日去东宫上值的事情,此人能出现在苏翎的院落里已是不简单,再加上自己那日在东宫胡乱揣测的形象……
哪有什么貌美侍从,他撞倒的那个人,竟是太子殿下!
面前之人逐渐和记忆中的侍从重合。
徐凌云不敢睁开眼,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幻觉。
季尧年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没说话,只是取了一张新纸将画盖住,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个传闻中苏翎帐下的第一谋士。
“那日冲撞殿下是臣失仪,请殿下恕罪。”
又是一个要自己恕罪的。
季尧年转着手中的扳指,脸上看不出喜怒:“我从不轻易罚人,徐医师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那我自然可以把那次意外忘记,若是不满意……”
她起身站到徐凌云面前,示意药童把药箱给自己:“那日见到太子之后,你可得出了什么结论,又对苏翎说了什么?”
徐凌云保持着叉手行礼的姿势,稍微思索了一番,选择了一个较为保守的答法:“当时臣探出太子殿下中了一种名叫金泰玉的慢性毒,臣久不在京,不了解东宫内情,所以当时不敢将事情告知。但臣在离开东宫后,便立刻告知了苏将军,希望他能在殿下身边找出投毒行凶的幕后之人。”
“很聪明地回答。”季尧年拍了拍手,表示赞许,“但这不是让孤满意的答案。”
徐凌云的腰更弯得更低了些,说话的声音也一并温吞了起来:“是臣有私心,不愿戳破宫中隐秘,故而没有及时向殿下告知。”
他说完,季尧年还是没有动,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他看。
徐凌云隐约猜到太子想听的是什么,也明白东宫那次‘意外’怕是太子刻意为之,他心里一横,所幸将话全部说了出来:“臣那日在侍从身上嗅到了与殿下寝宫相似的熏香,但苏将军之前并没有闻到,所以臣猜想……臣那时只觉得殿下与那名侍过于亲密,于是提醒了苏将军,但并没有与其他人谈论过这一猜测。”
“原来是熏香。”季尧年拧眉轻叹,“怪不得苏翎今日一直追着孤身边的近侍问香料,结果闹得东宫都人人都想来孤身边蹭着闻两下。但很可惜……这个答案也不是孤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