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甩下撮带血绒毛,正落在陆九昨夜没喝完的茶碗里。
戌时掌灯,陆九在刨刀上嗅到苦杏仁味。
祖父惯用的那把弧口刀残留着黑渍,刀柄缠的麻线泛潮。他鬼使神差般走到那口阴槐木棺前,发现棺盖内侧多了道浅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同一处。
当刻刀撬开那处松动的木板时,夹层里掉出个油纸包。层层剥开后,陆九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半块刻着“河口镇公所“字样的铜牌,断口处还粘着片带痣的人皮。
亥时阴风穿堂而过,油灯绿火晃了晃。
陆九攥着铜牌的手心沁出冷汗,牌子上“甲戌年制“的戳记扎得掌心生疼。甲戌年正是三十年前,那场让镇上死了七十多人的“瘟疫“发生的年份。
棺材铺二楼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像极了祖父当年教他拾掇棺材的动静。陆九握紧刨刀摸上楼梯时,月光正透过窗纸照在墙角那排棺材上,最末一口的棺盖不知何时挪开了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