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强些。”
姚韫知只道:“公主喜欢便好。”
宜宁起身整了整袖子,走到柳絮身前站定,语气忽转得悠闲,“这人我便先留着了,左右你那边也不是少她一个人伺候。”姚韫知还未作答,宜宁公主便又道:“张允承不会怪我把人扣下吧?”她语气漫不经心,眼角却一扫跪在地上的柳絮。柳絮倏然抬头,一脸惊慌:“公主误会了!张……张公子并未纳奴为妾,奴婢只是…只是伺候夫人的下人而已。”
她说得慌不择言,眼中隐有惧意,似是误以为公主是要替姚韫知出头,借机训诫自己这个勾引主君的人。
宜宁公主眸光微动。
她缓步回榻前坐下,轻声道:“行了,把人带去偏院歇下,别惊动她,等我这几日用过了,再还给你。”
姚韫知欠身道:“一切听公主安排。”
宜宁公主扶了扶发髻道:“韫知,同我出去走走吧。”宜宁公主信步而行,姚韫知走在她身侧,二人皆未开口。远处温泉蒸汽缭绕,白雾升腾间,掩映出山庄的一角,亭台隐现,宛若仙境。没走几步,姚韫知停下脚步,问道:“公主可是觉得那柳絮有什么不妥?”宜宁公主语气淡淡地道:“方才你进去时,我让玉漏顺口问了那姑娘的籍贯。”
姚韫知转眸看她,没接话。
宜宁却不急,继续道:“她说自己是清水县下的柳泉村人。”姚韫知愣了愣,显然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这地名有何特别。宜宁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当年那桩刺杀圣驾未遂的案子,你还记得吗?行刺的几人便是柳泉村的。”姚韫知怔住,脚下微顿,眸中划过一丝惊色。她想起来了。
当年就是柳泉村的村名对抗官府,最后一路闹到了京郊,才有了在祭祀大礼上行刺一事。
她张了张嘴,声音忽的低了下去,“你是说,这柳絮和那案子有关?”宜宁公主摇了摇头,语气仍不动声色,“我也说不好。但这个地方的人,恰好被卖到张府。未免,也太凑巧了些。”姚韫知垂眸不语,眉心却蹙了起来。
两人再往前走了几步。
风过时枝叶轻响,忽听身后一声唤:“公主,夫人。”姚韫知脚步一顿,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去。果然,任九思负手站在竹影之后,身上仍穿着昨日那身白色长衫,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副未曾睡足的模样。
“怎么你也在这儿?”
“想找公主讨杯早茶,"任九思走近两步,目光在姚韫知身上略作停留,笑得意味不明,“不巧撞见了夫人与公主闲谈,倒显得我唐突了。”姚韫知微微偏头,并不搭理他,只低声向宜宁道:“我先回去了。”宜宁公主侧头看了姚韫知一眼,却并未点头让她离开,而是含笑着转向任九思,径直问道:“先别耍贫嘴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任九思原本还吊儿郎当地站着,闻言神情微收,缓缓道:“翻了几卷旧卷宗,又托人找了几个当年在地方衙门做过赈灾文书的小吏,问了些旧事。大多是零碎陈料,记载混乱,但拼拼凑凑,也能还原出些眉目来。”他走近几步,语气缓慢却不无讽意:“当年那场大旱,魏王奉命赈灾,却擅自侵占田地。拨下来的赈银也被中饱私囊。他们先以′赈粮'为名贱价收粮,又高价卖给灾民,一边收税,一边掠命。饿死的、逃荒的、卖儿卖女的,数不胜数。”
“有官收钱,有兵抓人那时起,所谓′典妻′之风便在民间悄然盛行,甚至有百姓为了换口粮,亲自写下出卖妻女的契书。“他顿了顿,“才短短数年,这′典妻'就已经靡然成风了。”
宜宁公主冷笑道:“若这柳絮真与当年被卖的灾户有关,那她如今出现在你我之间,也未尝不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因果报应。”姚韫知静静听着,眼神却渐渐黯了,仿佛有细小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连春风也暖不透。
她低头看着青石地面,花瓣零星洒落,风一吹,便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