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还以为昨日爆发了山火,说不定今日上山会被延后:“昨日起了那场山火,硝石还能用吗?”
她是个门外汉,并不清楚这些。
“我打算先去看看情况,"祝衡关声音沉稳,“那硝石矿在山洞深处,应该不会被波及到多少。”
不管怎么样,先去了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宁竹也不再墨迹,这会儿离开了也好,正好留给季家人缓冲的时间。
她打了声招呼,背上竹篓就跟着祝衡关离开了。两人再次踏进这片被大火席卷过的山林,入目皆是疮痍。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林,如今一片荒芜,只剩下满地焦黑的残骸,轻轻一碰就碎。
地面是厚厚的灰烬,一脚踩下去,松软中带着余热,连靴子都要陷进去半寸。
两人沿着往深潭的路而去。
原本清冽的潭水上漂浮着动物的尸体和烧焦的枝叶,被染成混浊的黑色。深谭四周只余死寂,所有的动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风声都停止了,让人感到深深的压抑。
两人绕过深潭,向着瀑布顶上而去。
祝衡关带着宁竹来到了山洞前。
这山洞位置隐蔽,洞口处的岩石被昨夜的大火熏得漆黑,刚凑近就感受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爆发过山火的缘故,里头并没有发现有动物居住过的痕迹。“就是这里了。"祝衡关点燃手中的火把,率先走在了前面。黑黝黝的洞内,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地上红褐色的土壤中掺杂着一些白色的结晶。
祝衡关蹲下身,抓起一捧土,先是闻了闻,又放进嘴里尝了下。“呸。”他吐干净嘴里的土,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没错,就是这个,当日我是不小心跑进了山洞里,才发现了它。”
“那我们开始挖吧。”
宁竹正准备放下背篓,就见祝衡关摇了摇头。“这些硝土不必再运下去,到时直接在此处就将其提炼。”宁竹皱了下眉,声音里带着怀疑:“这么多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行?”“昨日我就已经与里正商量过了,他说会安排族人来助我。“祝衡关又补充道,“你放心,里正找来的绝对都是口风够严实的。”宁竹对此没有意见。
毕竟祝家村是原住民,他们才是外来的,更何况,这硝土矿是祝衡关发现的,提炼之法也得靠他,只管听安排便是。两人即将走出洞口时,宁竹突然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呼噜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像是什么大型野兽的声音。
宁竹手指猛地抓住祝衡关的手臂,出声道:“等等一一”祝衡关瞬间警觉起来,他举着火把往洞外照了照,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你听见什么了?”
宁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洞外。
祝衡关瞬间心领神会,他将手中的火把灭掉,瞬间只有洞口处透进的微弱光线。
两人的步伐迈得又轻又稳,一点点朝洞外走去。先前来的时候,深潭附近并没有大型动物的活动踪迹,宁竹怀疑这只是不是被山火逼着逃到这里来的。
事实证明,她确实没有猜错。
来到这里的野兽受了很重的伤。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后腿不自然的扭曲着,蜷缩在一块巨石后面。它的毛发被烧得碳化卷曲,额头上的“王"字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样子,大半边身子都被灼伤溃烂。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颤抖。
它一双虎目闭得紧紧的,喉咙中传来断续的呻吟,爪子无力地抓挠着地面,任谁都看得出它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如此大面积的烧伤,这只老虎几乎不再有活命的可能。原本自由威猛生灵,此刻却是痛苦脆弱的,让人看着于心不忍。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只老虎努力睁开了双眼,琥珀色的眼珠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它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吡了吡牙,咆哮声从喉咙里挤出,不像是威慑,更像是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