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三分之一的人认为阉割侠手段残忍,三分之一的人认为打击犯罪当然要心狠手辣。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在谈情说爱,或者假装谈情说爱一-比如厄苏拉吃了一块皮特罗送来的马卡龙,又喝了几口巴里递过来的橙汁。她捧着橙汁,咀嚼着甜而不腻的点心,半张脸鼓起来,郁闷地跟系统说:“他们有点儿太敬业了吧?”
虽然她非常感谢前男友、同学、爸爸的同事配合她演戏,但这有点儿太过头了不?
系统表面上乐呵呵地回答"他们有自己的节奏”,实际在心底感叹“好不解风情的事业脑”。
哈利认真听其他人发表观点,余光瞥到盲人律师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厄苏拉身后,就像一个没办法开口的幽灵,安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被人发现。哈利主动站起来给马特加了个座位,把对方拉入讨论:“默多克先生,你是律师,你觉得义警的存在合法吗?”
厄苏拉”
厄苏拉脑子里警铃大作,像仓鼠嚼食物一样飞快解决了嘴里的美味,时刻准备开炮,不是,说话。
马特听着厄苏拉发出的动静,忍不住有点儿想笑。心里那点晦涩的情绪轻轻地掉进了春水里,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果酒,指尖摩挲杯壁,没有焦距的眼睛注视着黑色的春光。“身为律师,我当然认为义警的存在不合法。"他顿了顿,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但很不幸的是,我有时候很希望手里的法典能变成任意一位义警的电话号码。”
这个玩笑成功让富豪们发出笑声,有人饶有兴趣地让马特举个例子。对方觉得自己十分幽默:“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要到义警的电话。”厄苏拉不悦地皱了皱眉。
她刚想开口让这群人别用那种暗含审视的眼神看她的前男友,马特的手在桌底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于是厄苏拉还没启动的嘴炮熄火了,切换成目光警告模式。她一个个地盯回去一一效果奇佳,只是有几个蠢材误以为她是在抛媚眼,甚至对她露出自信的笑容。但是当皮特罗用同样的目光盯回去的时候,对面立亥体面地移开了目光。
律师的神色很平静。
他偏了下头,缓缓地说:“比如我的委托人在上诉期间第四次尝试结束生命,而毁掉她前途的人在保释期打高尔夫球。这个时候,我可耻地需要义警出现。”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最后尼克森小少爷打破了沉默:"哥们,这也太致郁了。”皮特罗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在座的宾客们都发出同情的叹息声,开始义正言辞声讨司法系统的漏洞。而厄苏拉和她的四位男伴安静地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五个人心思各异。
厄苏拉盯着在春光下闪闪发光的香槟酒瓶,无声地叹了口气。玩笑被残酷的现实摔得粉碎,但她能拼凑出马特真正想说的话。…法律的台阶上不至无辜者要去的天堂,下不抵加害者该下的地狱。捍卫法律的律师无能为力,于是站在法律对立面的义警诞生了。要用如此割裂的两个身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也太累了。这次变成厄苏拉轻轻地拍了拍马特的手。
马特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他很快劝说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悄悄地用指尖摸了摸厄苏拉的手腕。
试图留下春天的脉搏。
皮特罗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神色怪异地看了眼这对奇怪的前任情侣。由于想不明白,所以他直接不想了,伸手拍了拍厄苏拉的手。厄苏拉”
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有些困惑,但是公平起见,她也拍了拍同学的手,刚想收回去,结果猝不及防被他反手抓住,握在手心里。
马特眉心一跳,巴里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眉心也跟着一跳。前者抿了抿嘴唇,发出几声很轻的叹息,手就像丧失知觉似的落在膝盖上,等待一张从天堂降落温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