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
顾姝臣把金簪子放回去,复又拿起一朵珠花。那珠花是珍珠攒的,颗颗圆润饱满,仿佛浑不在意沈将时方才的话,拿起珠花往他脑袋上比划着:“那挺好,到了馥州还有亲戚,有人带着咱们玩呢。”沈将时仔细看她神色,一点也不像有疑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没注意她把珠花比到自己头发上来了:“到馥州,舅父一家必会来见礼。你就不怕表妹见了孤,闹着非要嫁给孤才是?”
顾姝臣觑她一眼,捏着珠花收回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殿下您可真是好大的脸!难不成人家闺里好好的端庄姑娘,父母娇养十几年,知书达理的,只是见了你的面,连您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都不知道,就非得上赶着嫁给您不成?”她掩唇哼笑一声:“那不成见色起意了吗?”沈将时移开目光,看着她放在宝匣里的珠花,原来是他从前送给她那个,不由笑道:“旁的姑娘我不知道。可我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姑娘,就是这样的见色起意的。”
顾姝臣怔了怔,猛然回过味来,面色迅速涨红一片,羞愤欲死道:“你、你你你埋汰人!我、我没有!”
沈将时垂着眼,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可没有说你是这样的人。小娘子你别乱想。”
顾姝臣脸上发烫,抿着唇,老大不满意地哼一声,背过身去捏珍珠了。沈将时看着她纤纤的背影,玫瑰色寝衣衬得人脖颈修长,烛火下素手的影儿打在幔帐上,朦胧起伏间透着一股子暖昧的味道。她不清楚母后的性子,可沈将时却是知道的。虽说妄议母亲不合孝道,但他知道母后性子一向贪恋权柄,能握在自己手里头的,哪怕只是一丁点权势,不屈什么手段都要得到。若是见了自家的侄女,指不定又会有什么盘算呢。顾姝臣掖了掖发丝,又往宝匣里装了两支簪子。江南表妹她还未曾见过,什么性子都不知道,何必那样去揣度人家姑娘?方才殿下还教导她眼界放长远呢,总盯着后宅,心地也太小了。
她自觉是个心口如一的敞亮人,不愿意胡乱猜测别人。那位表小姐的性子且不知道,可京城之大,想要一步登天的人不在少数。就如今日,面前这位夏小姐,显然就是这种人。
顾姝臣缓缓摇着团扇,坐在八仙椅上。今日她来收了帖子参加婚宴,成婚的是侍御使的长子,侍御使从六品的官,按理说不值得侧妃专程走一趟的。可这位侍御使大人是谢夫人的亲族,顾姝臣按理是要叫一声舅舅的。既然是自家表哥成婚,这份面子还是要给的。
况且,表哥成婚,她母亲谢夫人也是宾客,想着能见母亲一面,顾姝臣早早便到了侍御使府中。快至黄昏时,宾客来得差不多了,府里一团热闹,便见新郎官穿上公服,后头仪仗队伍里,一众青年男子持烛捧镜,乐伎奏乐响彻云霄,浩浩荡荡就要往女方家去了。
顾姝臣在迎亲的队伍里看到了自家大哥二哥,二人对着她笑笑,簇拥着新郎出去。
眼下只等着新人入门跨马鞍拜堂撒帐了,顾姝臣收回目光,在堂内寻找起自己母亲来。
就在这时候,面前忽然凑上来一个人影儿,是位年轻的姑娘,一身淡紫色衣裙,配这个淡紫色围纱,很富贵的模样,对着顾姝臣行礼:“臣女给侧妃娘娘请安。”
顾姝臣笑着抬手叫她起来:“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你是哪家的女郎,我从前在闺中仿佛没见过你。”
那姑娘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娘娘是没见过我,我前段日子才跟着父亲来京城呢。”
顾姝臣“哦”一声,恍然大悟道:“你是夏转运使的女儿?”那姑娘盈盈一拜:“正是呢。臣女在家乡时就听闻过娘娘美名,今日有幸一见,特来拜会。”
这是句客套话,顾姝臣心里知道。她没什么出人的才情,只有一张脸生得好些,却也没到倾国倾城的程度,能让生在陇西的夏氏知道。说来这夏转运使仕途也是不顺地很,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