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齐的君臣。薄羽手指掐住酒杯,看向元鹿,心中升起对她的一丝愧疚。他的本意并不是折损她的人,也没有想过伤她的手下。
薄羽低声道:"抱歉,我…
元鹿抬头,安慰似的道:“无事,在外殉身的战士,其亲属都可领军户俸禄三年,一家人可在隋州得到照顾。她们的名字,都会被刻在石碑上。”韦乐闻言抬头,她长于深宫,从未正式理政过,于民生疾苦模模糊糊,听过一些小宫女宦官说起家里情形。
但是只听元鹿这样说也知道,这是很优厚的待遇了。大周的军队里,从没有把平民百姓的名字刻碑铭记的道理。元鹿顺势开了个玩笑:“这可不是什么特殊待遇,我隋州兵卒人人皆可享,就算我在外死了,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个玩笑令席上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笑出来。元鹿低头喝了一口重新填满的酪浆,满意自己超绝不经意又秀了一把隋州的政策,完美。
韦乐在席上一直心事重重,肚肠里转来转去的全是想法,直到起身离去,饭菜也没吃几囗。
韦乐走了,薄羽没能和皇子说上几句话,也没能利用这个宝贵的机会争取些她的信任、传递些信息。
但他看上去并不是为了这个失落的。
他也该离去了。
薄羽带来的士兵还等在营帐外。
这一场没滋没味、没头没尾的两军之间将领的宴会,似乎什么作用也没起到,只是让薄羽见了韦乐一面而已,就这样结束了。元鹿命人先退下去,不急着收起桌案碗碟,自己走到了薄羽面前。她一身玄衣,脚步轻快,风度折人。元鹿朝薄羽先是敬了一杯,又笑道:“薄都尉,怎么不喝?是觉得酪浆不够对你胃口?不够醉人?”薄羽闻言,把杯子举到唇边,按了片刻,却没喝,醒了似的又放下,匆匆站起身,大跨步朝外去:“我走了。”
“诶!”
元鹿叫住他。
薄羽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
“为何走这么快?“元鹿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敌意,就好像二人从未在白天那么激烈地争吵过。
“不便久留。”薄羽生硬地说。
和元鹿相比,他装模作样的本事实在很差。喜恶爱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连掩饰都那么容易看穿。沙沙的,是元鹿的脚步声,走到了薄羽身后。他的后颈和背上也相应地乍起一串麻痒,汗毛立起。
“再不便,喝了这一杯的功夫还是有的吧。”薄羽回头,只见元鹿两手端着两只杯盏,含笑望他。薄羽不想多言,劈手夺过一杯,一饮而尽,就想再次转身离去。元鹿扑哧一声,终于忍俊不禁,随口道: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薄羽的耳朵背后立刻“腾"地一下红成了一片。他忍无可忍,转向元鹿,竖着眉毛,很凶的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上去很凶,高大的肩背,尖利的牙齿从丰绯的唇中若隐若现。怎么说,还有点像元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薄羽对陌生人“火力全开"的模式,元鹿真的很久没见到过了。沉思,难道是因为白天的时候说两个人已经不再同道了,所以薄羽才这么赌气,说“你说是陌生人我就陌生给你看"?幼稚。
小子,你说气话我不信。
政治立场归政治立场,但元鹿被薄羽的某个瞬间又勾起了对他本人的兴趣,于是势必想再笑纳一下,难道薄羽还能拒绝吗?说到底,元鹿还是没把薄羽的态度当回事。在她的世界里一向是自我中心,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最后往往还能得偿所愿。元鹿放下手中的杯子,向前一步,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这样,薄羽那双圆黑眼瞳中倒映着的她的身影,也能被看清了。薄羽梗着脖子没动,却警告她:“足下还是与我保持些距离为好。”“毕竟,"他磨了磨雪白的犬齿,凶悍戾气溢出,一字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鹿简直想笑,薄羽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