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轻轻碰了一下。那对剔透如血玉的眼珠动了一动,睫毛合拢又张开。低柔的声音:“我反思。”
真奇怪,好言好语的他不搭理,训他几句反而就软化了。这m吗?
元鹿:“那你还不给我道歉?快跪下来说对不起元鹿大人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阴溟:“对不起。“他样样依从。
元鹿不满意:“光道歉?你前几天那么对我就没有补偿么?”元鹿绝口不提自己摸鱼和毁掉幻境的事情。由于查看了阴溟的记忆,她对阴溟干的事情知道个七七八八。像是那个缝制的婚服布偶,他缝了不止一个。那个复刻小院的幻境,华庭中也不光那一个。阴溟在这类做的事情不是和恨她有关就是和她有关。
这地方是一座只有凝固了的过去的死坟,真正囚住的却是阴溟这个寂寞的主人。
怪不得把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
阴溟一瞬间想到了在梦中的种种,又看元鹿的神情彷佛说的不是那些事,心下稍落。他此时是真的在耐心而心平气和地问:“怎么补偿?”
元鹿翻了个白眼:“这还要问我?你这个夫君怎么当的?”阴溟垂下尖尖的下颔,稍作沉思,还没过片刻,元鹿就又挑剔道:“我累了,你带我回去休息。”
不等阴溟说话,她补充强调:“要去这里最好的地方!”阴溟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庭院。
刚一落地,二人就都看到了地上凝固着的大片浓稠黑红液体,许许多多尖锐的钉子扎在无数张黄符组成的阵法中,符文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关着大型猛兽又被其挣脱开的笼子,凶残而令人生畏。只是一瞬,阴溟就若无其事地挥袖,空气波动一瞬,涟漪颤动,再转眼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富贵典雅、布置温馨的精舍卧室。元鹿也装作没看到。她知道那些钉子是真的会扎透阴溟的骨头和内脏,和他体内的灵力激烈凶猛地撕咬搏斗,直到分出胜负一一这些也是在那处记忆星河中看到的。
不能再想了,再想要幻痛了。痛在他身总比痛在我身好,阿门。元鹿坐在阴溟的怀中--他一直从未松开过手,于是元鹿只好坐在阴溟一边小臂上,把阴溟当成人肉椅子。他长那么高不坐白不坐。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当椅子,大概吧。
直到此刻,二人都在上演着甜甜蜜蜜、冰释如初的戏码。没有人提起那一刀、没有人提起风雪中的对峙、没有人提起宫骊的名字。就好像元鹿想起了记忆,二人就不再有矛盾。这让此刻的和谐下埋藏了难言的涌动的古怪。阴溟心想,她很聪明。
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也不相信元鹿心中还对他有多少情谊。就算是真的想起了过去,也只是给她多了几分利用他的砝码。可她的手段很聪明,也很有效。
阴溟经过方才几乎要失去元鹿的危机,面上不显,心中仍处在那种异常危险的情绪中,状态偏执癫狂得几近扭曲。在他眼中,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抓住元鹿不放开,其他的都可以为其次。
无论是爱还是恨,他不会放开她。
阴溟看透了元鹿的笑容和软语都是手段,他并不会真的沉迷,只是配合她,稳住她,虚与委蛇,不让她离开。
不然若是元鹿气恼,再次离他而去……一想到这种可能,阴溟心中掠过无边恐慌。
他将元鹿放在床上,自己的身子缓缓矮了下去,直到双膝触地。元鹿惊讶地看着他。
刚刚说让阴溟道歉之类的,用正常人的视角来看已经算是倒反天罡,一个敢问,一个敢答一-虽然元鹿是真心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她来这个鬼地方受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阴溟道个歉怎么啦!又不会要了他的命。当然,玩家的视角若用常理论之可谓是冷酷凶残,反正一切在她眼中皆是游戏。但阴溟真的也就顺着她来,不能不说也是自找的,天生一对。但阴溟那么斤斤计较报复心重,刺了他一刀都能恨成把她磨牙吮血吞进肚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