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宫骊反而绝口不提自己受的苦了,只关切地看着元鹿,一连串问:
“姐姐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要来的……
实则元鹿脸色红润,脸蛋白嫩嫩的,看着和来之前无异。这也是宫骊心中隐约放心,敢大胆撒娇的原因。只要元鹿没有受苦,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何况,她们现在又在一处了。他见到了她,别无所求。元鹿叹口气,又拧他的脸蛋,只不过这回轻了很多:“傻子,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在这个幻境里头,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关于你要查明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些头绪,但还不能和你说。你要先告诉我,我才能接着想。”见元鹿认真,宫骊也思考道:“我一进这个城主府,就被带到了这处风雪中。我辨不清方向,也没有路,就只能一直走、一直走,告诉自己,走到尽头就可以见到你……”
“风雪虽厉,我受了冻,却也没有真的因此受伤,这是一重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一重,就是我在走得久了,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分辨不出女男、年岁,只是一味地叫着我,让我往它的方向走,让我′回来"回这里来。”
“不过,我只以为是自己冻出了幻觉,所以不敢答应,也没有理会。”“回来……”
元鹿重复着。宫骊分明是外人,为何华庭中的幻阵中会有人叫他′回来?“啊!我想起来了,那声音好像提到另一个地方,是说……灵山’。它叫我回那里去,姐姐,你知道灵山在哪里吗?”
元鹿抚上胸口的阴主令,隐约觉得这个词也令她产生了一种熟悉感,却说不上来具体,抓心挠肝十分难受。最终她摇头:“我暂时想不起来…但现下要紧的不是这个。”宫骊被元鹿严肃的表情感染,也坐起来抬眸望着元鹿。两人鼻尖相触,视线相交,元鹿看到那双清透乌黑的眸子中满是依恋和爱意。少年的脸摸上去冷冰冰的,像滑嫩的冻豆腐,还带着被她揉出的指印,就这么看着她。“嗯?姐姐你说。”
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肯定,如雪中红梅的嘴唇呵出一团飘散开的白气。
专注地、一心一意地等着听元鹿的话,似乎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都会执行,绝不质疑。
元鹿凝视着他的眼睛,眼前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个相似的场景,许多次宫骊这么望着她的样子,这张脸,这副表情。宫骊也确实会这么做。
“接下来你可能要再等我一段时间……“宫骊听到又要和她分离,不安地眨了眨睫毛,被元鹿按在嘴唇上。他又专注乖巧地、眼巴巴看着她。“我保证不会很久,但你可能还是得受点苦…”宫骊点点头。
“如果有人来和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可以选择要不要信,都在你……但是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们会安全地出去!"为了金山(握拳)!宫骊睁大眼:“什么话?”
元鹿声音压得更低:“比如,我变心了之类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震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如巨雷隆隆,炸开在无边茫雪荒原上。
“元一一鹿一一!?”
转瞬之间,阴溟的身影已经近在相拥的二人眼前,原本止息的猎猎寒风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猛然狂暴,呼啸而来,将阴溟的黑袍吹得飞舞。在这样洁白无瑕的雪中,阴溟的裘氅玄衣像是墨点般刺眼瞩目,元鹿和宫骊不禁都抬头看着他,看得阴溟心中针刺般密密疼痛,比浸入彻骨寒潭还要冰冷麻木。
一对少女少男彼此有情,紧紧拥抱着彼此抵抗风雪,喁喁私欲奔赴彼此一-…好、很好。
阴溟怒极反笑。
是他打扰了她们了。
这二人倒是情比金坚,一个为了心上人不知死活擅闯华庭,一个一边与他虚与委蛇一边想办法偷来见情郎。
所以他阴溟就是那个情爱话本中多余的不讨喜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