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熬点药给我喝吧!我还要活三百岁呢。”
苏道长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给她头上贴了个药贴,便叫甘妈妈去抓药。甘妈妈一脸愁容,嘴上起了泡。她看着兰雀半响,叹气一声,出门去了。虞逢林本在屋子里面写信给长安太守许宁,约他明日见一面,结果信还没写完,便听见隔壁传来喧闹声。
他连忙自己转着轮椅过去,就见兰寿惺惺作态,正喊得起劲,“十八娘!你怎么就烧成这样了!你这般,不是要我的命吗?”管家想来没有他那般的厚脸皮,只好红着脸站在旁边不说话。虞逢林见他们这般态度,反而知晓兰雀没什么事情。但还是急着过去,用力用手在轮椅上滑,“阿雀?是病了么?”苏道长正给兰雀扎针。
不仅是退热,更是借机为她舒散一些郁郁之气,调理身体。虞逢林的病能看见,能说出来,她却不行。她病入膏肓了,却以为自己没病,也说不出来。她还睁着眼睛好奇看扎针呢。
苏道长没好气问,“怎么,想偷师?”
兰雀顶着一头针,不好意思道:“是想偷的。”她小声道:“我阿娘经常头痛一一我是想要学一学的。”但那时候没人说过扎针也可以治头痛。她只知道山上一种长在悬崖边的草可以熬成药缓解头痛。
兰雀不禁对苏道长说,“我就带着雁雁去采药,但山太高了,雁雁不敢去,我只能让她在山下等我。”
她一个人爬到了山上,还下起了雨。她是抓住一根树藤蜷住自己一只手缓缓去勾路边的药草才勾住。
等她下山的时候,雁雁身边围了好几个村里的孩子。他们都围着她丢石头。
兰雀看得生气,背着药篓走过去,气冲冲搬起石头就要丢他们,这群人欺软怕硬,一下子就散开了。
吓散了人,她还对雁雁也责备起来,“你别总这样,你这样以后怎么办呢?我以后也不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啊!”她气冲冲往前面走,雁雁就跟在她身后,低着头扯她的袖子,笑着喊她,“我下回胆大些,你不要生气嘛。"<1
哼!
她从篓子里拿出一个果子给她吃,“你最喜欢吃果子,又什么果子都爱吃,但要记得别乱吃,我给你的才能吃。”雁雁就欢欢喜喜吃起了果子。
她却看着雁雁的样子叹气,“雁雁,你的胆子要大起来才行一-胆小的人在乱世里是活不下去的。"<1
兰雀的回忆到了这里,突然断了弦。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猛地坐起来,强行起了一片雾回去盖住这段记忆。不对一一不对。
她才是胆小的那个。
雁雁很胆大的。
是她胆小,等在山下被人欺负,是雁雁背着药篓去采药。是雁雁对她说,“你要胆大起来啊。”
没错,就是这样。
她又顶着一脑门的针安详地躺下去。
但她不敢闭眼睛。她开始害怕回忆了。
她不再像前几天那般坚持要做个清醒的人去回忆往事,去急着做梦,去急着看清所有的人脸。
她傻乎乎瞪着眼,眼泪珠子都要出来,又被她强行回去。于是眼眶红得厉害,烧也没有退,还憋着一口气在那里要喘不喘。苏道长见她这般模样,哪里还看不出她这是出问题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想了想,带着兰寿和管家出去,只让虞逢林留在这里。
这两个人,其实病不在身,在心。
虞国公夫人有句话其实说得很对,同病相怜的人在一块是有话说的。他们说的话,其他人听不懂,也不能理解,只有他们彼此可以互相宽慰了。苏道长走到门外,问兰寿,“您老人家可知晓是怎么回事?”兰寿老狐狸了,从方才就看出点不对劲来,道:"昨日里是好的,只能是昨日出的事情…确实,昨日她睡前只跟我说了话。”他这么配合,苏道长就和气了些,“可是说了什么?”兰寿估摸着道:“我说,等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