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乐霄的赌约时限只有三天。
方墨必须争分夺秒才能从零开始画出八品幻符。
在离开南桥街后，方墨第一时间就拿出了所有积蓄，冲到宝符斋。
花光先前画九品符时攒下的银子后，方墨终于从许叔那儿讨来一份符书——九品幻符：阴阳蜃影符的制作方法。
要想画出八品幻符，方墨只能依靠道焰的升品淬符之效。
“因此要选择尽量简单的符箓，在三天之内学会并且画出圆满九品幻符。”
方墨最终选择了这道九品幻符中最简单的阴阳蜃影符。
蜃影符的功效很简单，幻化出一道模糊蜃景，由于结构太过简易，甚至没法变幻出更加多样的颜色。
“只有黑白二色，虽朴素了点，但幸好我前世学过一些素描，构造幻象时可以把那些技法都用上。”
但方墨尝试过后，蜃影符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不尽人意。有点像上世纪的老式黑白照片，还是像素很低的那种。
“九品幻符的细节处理太差！还是必须先将其升到八品。”
不知不觉，已是三天过去。
破小的屋子里，方墨默念画符心决，不知道第多少回再次挑战圆满阴阳蜃影符。
“阴刻阳纹生蜃楼，点墨走笔照影重。”
此时已是赌约的最后一夜，若不能在今晚完成蜃影符的淬炼升品，明天李乐霄可不会认账。
“放稳心态，屏息凝神……”
方墨再次提醒自己，宁神下笔。
毫笔吐出道道墨线，按着方墨的心思，在纸上排列开来。
咔嚓。
符纸上传来声响，像是桌子突然抖动一下，让方墨毫笔一顿。
坏了，这一笔用力过猛了。
长久练习之下，虽然技艺在逐步精进，但肉体上的疲惫也随之加重。
三天三夜都在画符，方墨的手腕已是颇为酸痛，刚刚就没控制好力道。
又失败了吗？
并没有。
只见那道小小瑕疵正在消失。
方墨笔下墨水如有灵性一般，如蜿蜒溪水似的回转回来，让纹路重归正常。
“怪不得符师都要用上品符墨，这青辰砂墨真是神异。”
方墨松了口气。
符墨有灵，青辰砂出自城旁青沙河水下游砂矿，日经月累下也沾染上流水之意，画符时墨水可随符师心意任意调整，大大提升了方墨画符的容错率。
“反手执笔画阴，正手写字绘阳。”
“阴符的部分画完了，接下是阳。”
方墨松松手腕，接着动笔，这一部分他更加熟悉。
符理相通。同属日曜之性，蜃影符的阳部笔划和火符构成十分相似。
回忆起淬炼引火符时道焰的玄妙画法，方墨心生感悟似地模仿那种笔触。
自从那一夜淬炼出八品引火符后，方墨的画符功力就大幅提升。
道焰淬符的展示对方墨帮助极大，道焰好像一位无所不答的符箓宗师，许多钻研引火符时遇到的问题，在看到道焰重绘圆满引火符时都得到了解释。
现如今，方墨已经可以随意画出九品圆满引火符，这蜃影符的阳部笔划也是触类旁通，手拿把掐。
“阴阳皆成，该用神识描摹所想幻境了。”
方墨咬咬牙，开始攻克这最后也是最恐怖的难关。
过去几天里，方墨无数次昏倒在这个环节。
幻符对符师精神要求确实极高，但李乐霄说错了一点，凡人魂魄不是画不出八品幻符，而是连九品幻符都画不出！
一边要求丝毫不差地绘符，一边要构思幻象的每一点细节，方墨完全承受不住这海量的精神消耗。
只是稍微想了下幻象的十分之一，方墨的额头就开始冒汗，身体开始发冷。
一股恶寒蔓延全身，像是数月见不到阳光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