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低声说。秦宴州:“不要紧,与我们相熟的唯有他一人,其他北地士卒不常见您,估计认不出来。您到时绕车行,以车架作挡隔开他,如果实在被他看见了,便拿有疤痕的侧脸对着他。且出去时,我还安排了一出调虎离山,他多半没精力亲手盘查。”
可能担心黛黎依旧紧张,秦宴州的话难得比平日多些,“您别忧心,据我观察那个莫都尉比其他人要蠢钝些,他不会发觉的。”黛黎哭笑不得。
说话间,那支行商队伍走出一段,从两人旁边经过。母子俩加入队伍中,没走在队首或队尾,两人行在中间,佯装和旁人一同看管车上货物。
许是先前被打过招呼,对于二人中途入队,没有一人感到惊奇。众人噤口卷舌,默默往前走。
莫延云懊悔不已,君侯派他跟着人,本以为是个简单的任务,没想到小郎君深藏不露,发现他后竞立马将他甩掉了。君侯说他们母子可能会趁乱离城,观小郎君先前的路线,是往东边走无疑。他在城门蹲守,应该能等到人吧。以前他们老说他傻人有傻福,希望这话奏效吧,让他把黛夫人找出来。
莫延云苦着脸,挨个盯着出城的女郎。
此时来了一支行商队,数匹毛驴拉车,二十来人,算是支不小的队伍了。莫延云见队伍中有几个女郎,他目光粗略一扫,一个个面黑肤糙,其貌不扬。他过去仔细瞅了两个,不必对方开口,便已知晓希望落空。他正打算把剩下的几个女郎仔细看完,不远处陡然爆发一阵骚乱。莫延云下意识抬首,而这一眼叫他眼瞳紧缩。他好像看到了那抹白色的修长身影。
今日小郎君就是穿的白袍!
难道是他们想出城,却意外惊动了城巡?
当即莫延云拔腿往那边追,结果追到一处十字路口,人又懵了。该往何处去?
啊,好像又丢了……
脑袋忽的被重重摁了下,莫延云“哎呦”的抱头,“白夜你作甚?”羽毛白中带褐的海东青落在他的头顶上,以爪踏了两下后展翅往东飞,飞过一段盘旋回来,继续往东。
莫延云愣住,忽然精神一震,“你是说他们在那边?”他立马往回赶,回到东城门,随手牵了一匹守城军的马匹,骑了马就往外追。
而在莫延云出城没多久后,由邝野带队的一队玄骁骑抵达此地,下令关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阖上。
跟着行商出城后,黛黎和秦宴州便脱离了这支商队。秦宴州在城郊藏了一匹好马,母子俩共乘一骑,极速赶完南边。现在是午时末,得在天黑之前抵达南城的破庙,那座破庙是他们今晚的落脚地。
在庙里住一宿,明日赶一个白天的路,就能抵达一座小山村;再在山村里待一晚,后日再赶一天路,便能抵达豫州的边界。豫州边界旁有小县,只要进了小县就如鱼入大海。
“州州,你现在和我离开,青莲教那边找不到你,会不会猜到你叛逃?"黛黎担忧道。
青莲教的信徒遍布各州,人多还不算,关键是难以辨认。不过古代通讯堵塞,一则信息久的能传个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
噢,等发现苗头不对他们早跑了,哪会乖乖坐等被抓。但如果青莲教立马察觉到州州叛逃,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谛听预感局势不妙,已带人离开了。而我和他们说,我临时接了个上层派的任务,另有去向,暂时没有人怀疑。"秦宴州低声道。黛黎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等青莲教反应过来,他们早已到豫州了。
马匹哒哒哒地跑在官道上,跑开一段后,官道上的人员逐渐稀少。这人一少,其他动静就明显了。
秦宴州忽然勒住马匹,回头往后看。
后方的官道一路延绵,小拐弯被郁郁苍苍的林叶遮挡,再也不可见。有风拂过,吹起树叶摇曳,静谧安宁。
“州州,怎么了?"黛黎也跟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