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消暑汤后睡着了。”室内的案几被打翻,这连同先前放于其上的锅也碎成片片。绣娘蹲下,从一堆锅碎片中挑了一片体积较大的,以指沾了少许内壁上的汤液。
指腹一入口,绣娘眼里的迷惑更浓,喃喃道,“是睡丸的味道,锅里放了药。”
“不可能,夫人也喝了,还一连喝了两碗。"梅香下意识说。“她也喝了?她是在前面喝的,还是后来才喝的?"绣娘问。草香此时说,“消暑汤熬好后,夫人一口气喝了两碗,后来命我们端两碗出去给两个守卫。这四碗舀出去后,还剩下两碗便给了我们。”戚宇面色凝重,“她哪来的药?谁给她的?”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莫不是教内出了叛徒?绣娘看懂了他眼中未尽之意,立马摇头,“没人能给她吧。她当初在船上待了小半个月,都是我贴身照顾她,除了我以外,她与旁人说不了多少话。”戚宇追问:“来到甜水郡后呢?”
绣娘继续道:“除了我以外,还多了草香与梅香贴身照顾她。而在府邸这些日,她唯有一日出府游肆过,我们全程跟着她,她并无接触其他人,也无异样。”
“那就奇怪了,她哪里来的药?"戚宇嘟囔道。他入教时绣娘已在教中,对方资历比他还深,且一向得谛听重用。若非如此,他都要怀疑绣娘投敌。
绣娘抿了抿唇,没和他说黛黎曾孤身入过她房间之事。戚宇不过是她部下,此事没必要向他交代。绣娘问草香:“那锅消暑汤是何时端过来的?”草香知无不言,“午正,庆典刚开始时。”绣娘掐指一算,刚好是午正熬好汤,后面喝汤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刻钟。也就是说,黛夫人离开至今约莫一个半时辰。一个半时辰,完全足够她下山了……
“咚咚咚一一”
忽的此时传来钟声。
二人皆是一惊。
庆典于钟声时开启,也会在钟声之中落下帷幕。而按原计划,庆典会在两刻多钟后才结束,绝非现在。
看来此事已惊动了谛听。
大概一刻钟后,身着白色道袍、面戴银白面具的谛听匆匆赶来。来时他已有预感出了大事,否则依绣娘沉稳的性子,断不可能在典礼之中、在高台之上出声。
“…她不见了?"谛听声音骤然拔高。
也就是他如今还戴着银白面具,否则面上的失态要被人看了去。“事无巨细,速速道来。"谛听的声音没了平日的从容。草香和梅香二人从头说起,说黛黎今早出去闲逛,回过后说暑气难消,让她们炖一锅参苓生脉汤。汤分着喝,而喝了汤后,她们二人失去了意识。谛听听闻,问了一个绣娘先前问过的问题:汤是何时端上来的。得到答复后,谛听沉默片刻,“一个半时辰。足够她下山了,若是运气再好些碰上车架,也足够进城或者到渡口了。”“先生!"外面有人急行而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之前被戚宇派去搜查的领头。“甘泉寺周边都搜过了,并无看见黛夫人。"领头说。绣娘不甘心问:“后面那片山呢?”
领头回答:“方才牵了猎犬去,但猎犬在后山无反应。反倒是前面,一个劲的往树丛里钻,直线下山。”
谛听闭了闭眼,“她下山了。”
不仅下山,且走的还是直线,比顺着山路走要省时许多。年轻的男人骤然睁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那个被捆起来的送礼者面前。
一道寒光乍现,惊得那人面色煞白,连声道:“别杀我,我是三公子的人,我此番只是奉命行事!”
不过他以为的剧痛并无降临,反倒是身上的绳索忽地松开了。那人愣住。
谛听收了刀,亲手将他扶起,还为他理了理衣襟:“你帮我带几句话给谢三。先前我说家姐嫁了人不假,但只说了一半,我姐夫已罹难,她如今孤身一人。倘若三公子能帮我寻回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家姐,我这个当弟弟的,并不反对家姐多认识一个朋友。”
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