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但是老爹这就走了,而他甚至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他估计明叔会很生气,要当众责骂他,他也确实做得不对,该被骂。不过明叔并没有骂他,反而脱了西服罩给他,并说:“天意吧,是个吉时。”此时恰好0点,被殓入冰棺的聂荣要下楼,前往殡仪馆。确实,一般人要在医院凑这个吉时可不太好凑。明叔又喃喃的说:“我刚跟天师聊过了,三天后下葬,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山向,日向,天干地支无一不利,要再耽两天,今年内都找不到好日子,就得寄棺。”关于下葬的一套风水学,聂耀其实听不懂,也只能是应和着点头。但其实它可麻烦的,因为如果风水学上来讲,死的时间跟下葬的地点有可能相冲,那就得先寄棺停灵于别的地方,然后在一年半载后找时间再下葬,很麻烦的。聂耀以为他会受责备,想起自己小时候老爹对他的好,也有点难过。但很快,明叔就用一种流程化的方式,把聂耀的悲伤清扫的荡然无存了。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今晚要装敛穿衣,就由你来守着,明天嘉峪到了,就由他来守,后天是出殡的正日子,你们也休息好了,一起了来迎客。”立刻又说:“先去吃夜宵,换衣服吧,还有30分钟咱们起灵,注意看着记者,哭一哭吧,实在不行就戴墨镜,我帮您备着呢,戴上,不然拍出来不好看。”聂耀并没有选择吃夜宵,这时殡葬团队在帮他老爹穿衣服殓容,陈柔带着阿远守在病房门外,陈柔跪着,小小的阿远则踮着脚,在看屋子里头。聂耀跪到了陈柔身边,先说了声对不起,又问:“阿钊呢,最近辛苦坏了吧?”聂钊确实辛苦坏了,一个多月了,天天来陪老爹,等着他嗝。结果一个月的时间,聂荣愣是越来越精神,聂钊都不抱希望了,他却又突然嗝了。陈柔点头:“他需要休息。”再看聂荣手腕上有淤青,估计是毛子哥抓的,又说:“抱歉,事情比较紧急。“聂耀也在点头,又说:“辛苦阿钊了,我看报纸讲,他夜夜陪床,至纯至孝。”香江狗仔嘛,只要能收到红包,嘴巴里头就能跑火车。聂钊不过陪了一夜而已,给他们花笔一写,就是他亲口尝药,不分昼夜了。陈柔其实能理解聂耀不爱来香江,也不屑跟聂钊为伍的心情。他的前三十年都生活在象牙塔中,他经商也是聂荣铺好路,他去玩过家家。而在被聂钊一脚踢碎他的象牙塔后,他幸运的进入了另一个象牙塔。军报社,一个没有权力和金钱污染,只凭笔杆子的地方。聂耀在那儿,是文笔最好,见地最高,各个地方的领导时不时打电话都要夸的聂大记者,而他物欲小,对于钱的贪恋没那么重,又爱名,就依然维持着他的清高。聂钊对老爹是个啥态度,啥心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再看聂钊登上报纸,满版的营销父子情深,他觉得膈应,也就懒得来。但这回他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如果预料到,他会来看他的。明叔不听他的解释,他就想跟陈柔聊一聊,也算是隔空讲给已死的老爹听吧。不过就在这时阿远提醒聂耀:“伯伯,他们叫你,叫你呢。”老爷子衣服已经穿好了,现在可以进去看了。聂耀于是起身,走了进去,初时他并没有认出来。因为他老爹穿着黑紫色的,中式,万字纹的长袍加马褂,还戴着一顶额前镶玉的圆顶帽子,脚上也是黑靴,这叫聂耀直觉不太对。因为在他记忆中,韩玉珠下葬的时候穿的是西式的礼服式洋裙,戴着超大的洋式帽子,脚上是高跟鞋,鞋子上还镶满了钻石,而他们是夫妻,要合葬的话,服饰应该统一才对,但怎么一个中式一个西式,没有统一化?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