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轻声对言怀序说道:“我爹爹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入冬后咳得厉害,郎中说要静养,可他还是忙着处理朝堂上的事。还有惜知,这些日子也总是磕磕碰碰,前天才刚摔了一跤,今天又磕到了脑门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祥之兆……”
她说着,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又顿住,低头盯着石板,半晌才闷闷地道:“当然,我也不是信这个,我只是……有点担心。”
言怀序听罢,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忽然,他停下脚步,侧过头,微笑道:“你等等。”
姚韫知正低头踢着脚下的石板,闻言抬眸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言怀序道:“我们的伞好像落在道观里了。”
姚韫知满不在乎道:“扔了就扔了吧,反正都已经走这么远了,回去多麻烦。”
“没事,我回去看看。”
姚韫知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拗过他,只能在道观门外站着,看着他的背影重新踏上石阶,步履沉稳,消失在清虚观的门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言怀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姚韫知面前。
他小跑着上前,手里拎着那把伞。可当他走到姚韫知面前时,却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一个小东西,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
姚韫知一怔,眼里带着几分惊讶,又有些意外的欢喜。可她依旧嘴硬,撅着嘴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
“我知道你不信这个,”言怀序说,“可它陪在你身边,便也就是我陪在你身边了。”
此时此刻,任九思望着灯下那枚小小的护身符,目眦欲裂。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像是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碰,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收回。
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留着这枚护身符。
它或许时常被她捧在手心,放在枕边,藏进衣襟里,紧贴着胸口,所以才沾染上了一缕淡淡的幽香。
可她留着它,究竟是为了什么?
又为什么会在几日将它供奉在长明灯下?
他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荒谬感。
一个念头兀地钻进脑海。
难道她其实还是放不下自己吗?
她是不是偶尔还会梦见自己?
是不是在某个深夜,她也曾翻出这个护身符,轻轻握着,想起那个雨天,他附在她耳边对她说的那句话——它陪在你身边,便也就是我陪在你身边了。
任九思的心跳得飞快,可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地向他发问:
她究竟是真的放不下自己,还是只是希望他的冤魂早日投胎转世,别再纠缠她?
任九思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疯子。
这是言怀序死去的第五年。
他却仍困在执念之中,卑微又执拗地想要找寻一个答案。
任九思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衣袖。
他定了定神,最终走出了内室。
他走得很快,步伐很稳,像是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
长明灯仍旧燃烧着,护身符静静地躺在灯下,纹丝未动。
任九思回到张府,刚踏入院中,便听见廊下有人窃窃私语。他脚步一顿,隐在暗处听了一瞬,依稀听见“老太太”“动手”“世子”几个字,眉心微微蹙起。
“你们在说什么?”
他沉声一问,那几人顿时噤声。
一个胆子稍大的小厮犹豫片刻,低声道:“公子,您还不知吧。今晚老太太突然发怒,不知为何,竟动手打了大人……”
任九思的眸色微变,沉声道:“现在什么个情况?”
小厮正要答话,忽然,不远处的庭院里,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灯火熹微处。
姚韫知扶着张允承,缓缓朝雁声居走去。
她的步子不快,张允承半靠着她,夜色朦胧,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