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复又抬起,再次放下。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身侧探出一只手,接着,是一张挺阔英俊的侧脸。
手在帐篷上拍了两下。
啪啪两声。
里面的动静停住了。
白人男毫不遮掩地拉开帐篷,露出赤.裸的身体以及躺在睡袋上同样赤.裸的女人。
任思茴慌忙移开视线。
裴子野却司空见惯般,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嘿兄弟,这位女士应当也有一顶帐篷。”
白人男却一脸疑惑地对裴子野说了什么。
任思茴没听懂他们的对话。
只看见白人男拉上帐篷,裴子野略显尴尬地转身。
任思茴听见他说:“他以为我们跟他们一样,所以只带了两顶帐篷......”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思茴说:“什么一样?”
裴子野表情有些不自在,顿了半晌,他才说:
“一样......是夫妻。”
任思茴:......
所以最后,裴子野和任思茴只能睡同一个帐篷。
好在,他们是在睡袋里睡觉,倒也没什么。
知道任思茴没衣服,裴子野拿出了自己的给她穿,他笑着问她:
“我不说让你们带一件吗?这么懒?连件衣服都不舍得背?”
任思茴旅行没带多少东西,缺东少两的,裴子野以为她带了懒得拿,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她真的没有。
不想她富家千金的人设崩坏,于是选择一错到底。
“因为我信你啊。”她漂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裴子野一愣,随即笑道:“信我什么?”
“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在她真挚的眼神中,裴子野手捂着脸,笑起来肩膀都在颤抖。
须臾,他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看着她。
“那敢不敢再信我一次?”
“什么?”
“今晚......我抱着你睡。”
“......”
兴许觉得孟浪,又或许是看见任思茴眼中一晃而过的不悦,玩笑开得过头了,他解释道:
“你身体温度太低了,在丛林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体温降下去就很难升上来。有些人体质不好的,很可能冻死在睡梦中。”
也不知是不是递衣服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所以才会察觉到她冷到麻木的四肢。
裴子野肩宽手臂大,看起来身体很行,在他怀抱里肯定很暖和。
任思茴纠结着,到底该不该就这么在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怀抱中入睡,而且她不习惯不熟悉的人一起睡。
“或者说......你现在还有力气原地蛙跳一百下,这也能回温。”
“......”
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缩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手臂叠在他隔着黑色短T坚实的胸肌上。
彼时,任思茴不觉得自己会在他怀抱中睡着,但事实是她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如今回想起来,让她决定不顾一切也要抓住裴子野的时刻,就发生在那个雨夜里。
她被冻醒身侧无人,帐篷被拉的严实,外面的雨停了,有微薄的哈气声和跺脚声从帐篷外传来。
遥远的天边,太阳从地平线钻出来,深林里的空气潮湿黏人。
她拉开帐篷,微弱的初晨中,看见了坐在石头上,哈气搓手,双膝并拢跺脚取暖的男人。
后来,她问过他为什么不进来睡,反正有两个睡袋。
裴子野是这么回答她的:“救人命是一回事。但与一个健康的女性待在同一个帐篷里,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他绅士,睿智,永远善良。拥有那么和善的妈妈和良好的家教,光明的未来。
这样优秀的男人,同时也钟情于自己,任思茴怎么可能不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