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信纸在他指尖颤抖。
灼热的泪水打湿了纸页。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两行小字,久久无法挪开:「恐当面辞行,情难自抑,徒增伤感,恳请谢叔宽宥。」「临书仓促,不尽依依,望谢叔千万珍重,美满顺遂。」“什么!我不同意!"黎清源眉头紧皱,看着谢逍遥的眼神充满了不解,“聘礼都下了,江湖中人都知道这门亲事”
“你现在取消婚约,至我妹妹于何地?”
谢逍遥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请柬还未送出去,聘礼不会收回,当作一点赔礼。”
“至于江湖众人,我会亲自给个说法,自然不会坏了你妹妹的名声”见他执意如此,黎清源心中怒火越烧越烈,“你说得倒是轻巧,我妹妹为了你,如今二十五了都未嫁人!”
“哦?为了我?"谢逍遥这才抬头直视黎清源喷火的双眸,带着点自怨和讥诮,“我记得她二十岁生辰时,我就已经拒绝过她的心意了”门外的黎白芷听到这话,推门的动作一顿。二十岁生辰时,她喝了不少酒,醒来后见谢逍遥并无异常,本以为那接着酒意的告白只是一场宿醉后的噩梦。
或者说,是那拒绝实在不留余地,她才自欺欺人地选择忽略。酒醒后,她没有勇气去问个清楚,暗道谢逍遥说不定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直到二十五岁,谢逍遥再次拒绝了她正式的告白,说他无意情爱,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心里刺痛,却强颜欢笑,劝说谢逍遥,“你总会娶妻,何不娶了我?总好过与一个不熟识的女子从头开始。更何况,我与阿怜关系极好,她定是愿意我嫁过去的”
无论如何,她喜欢他,想嫁给他,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于是在铸剑山庄放出招亲的消息时,她拜托哥哥递出自己的画像。谢逍遥果然选了她。
可如今,他却出尔反尔,临时悔婚。
“为什么?"她推门进去,在哥哥担忧的目光中质问道。谢逍遥眼中血丝弥漫,看起来竞是比她还要难过脆弱。“因为我已有属意之人”
他喉头进出的声音似乎是腐朽的木头咯吱作响,带着不甘挣扎后终于接受事实的疲惫不堪。
“我不想跟我父亲一样。心里装着其他人娶妻生子。”“若是与你成亲,不过是重蹈覆辙,彼此拖累,最后两相生厌。”黎白芷瞳孔震颤,嘴唇张了又张,实在没预料到是这个原因。她的嘴里吐出极轻的两字,似梦中呢喃,“是谁?”脑海里搜索一番,竞然毫无线索。
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黑默。
谢逍遥压低了头颅,肩膀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挫败。铸剑山庄和灵药谷的婚事被临时取消了。
谢庄主昭告江湖,说是因为他患有隐疾,此后终生不娶,而退婚一事与灵药谷黎姑娘毫无关系。
江湖奇闻轶事又多了一件,众人唏嘘不已。而那黎姑娘乃灵药谷谷主亲女,不仅长相出众,又会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求娶之人依旧踏破了门槛。
两年后,平安城。
阳光似金色的河水,将绿色的树叶洗得越发娇嫩。柔和的金绿光晕中,女子手肘后撑,于宽敞平滑的灰色石块上仰头,尽览无尽春光。
白色曳地长裙垂落在清彻茵绿的河面上,随微风轻盈浮动。粉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发稍,蝴蝶在她周身翩翩起舞。“小姐!你快回去吧,谢公子又被打了!“春容急匆匆地跑来,将刚买的米酒随意放在了地上。
那女子侧目,眉眼绮丽,比这明媚的春光更加夺目。她提着裙子站起身,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似只翩跹的蝴蝶飞远了。“沈兄,在看什么呢?"叶知渊提着兔子耳朵回来,拍拍沈驰的肩膀。沈驰这才收回灼热的目光,后知后觉地脸红耳热。他将手中的白羽弓箭放回箭筒,惹得叶知渊瞪大眼睛,“不猎了?”“不猎了,先回客栈",沈驰心思已经飘远了。一直盯着姑娘家看,实在是失礼。
他得赶紧把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