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她走近的时候急促了一瞬。叶锦走到床边,向导的手紧紧攥着被褥,指甲刮着布料发出闷闷的声音。卧室里没有开灯,然而哨兵的视力敏锐,借着卧室外透进来的光亮,叶锦看见容舟的耳尖似乎有一层泛白的角质。
叶锦好奇地碰了下,容舟的蛇身却仿佛受惊了般蜷缩起来。叶锦掀开被子,才发觉宝石般光亮的黑色鳞片上浮了一层半透明的角质。“你在……蜕皮?”
叶锦很快反应过来。
向导低声应了,任谁都能察觉他的低落情绪。金色的鸟落在床尾的角落,一条全身覆盖着角质的小蛇盘在床尾,用脑袋蹭着床尾的柱子。
见到大鸟,小蛇微微抬头算是打过招呼,又没精打采地趴了下去继续蹭。金鸟歪着头盯了一会儿,缓缓抬起了爪子。精神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化,这不稀奇,傅遥的精神体就会随着气温换毛。
叶锦却从来没有见过容舟蜕皮,向导一直很好地隐藏着自己。“姐姐,你怎么来了?”
容舟的声音透着沮丧:“我现在好丑。”
叶锦在容舟身边坐下,抬手轻轻碰了下容舟的胳膊。“让我看看。”
向导不断摩擦的蛇身顿了下,终究缓缓转过身来。昏暗的卧室里,向导忐忑地扬起脸吐出嫣红的蛇信。叶锦的视线却凝在向导的眼睛上,漂亮的碧蓝色竖瞳蒙了一层白色的翳。叶锦抬手覆上容舟的脸,和记忆里柔软光滑的触感不同,多了层角质之后,向导的脸颊有些粗糙。
“难受吗?”
“还好。”
容舟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是难受了。
叶锦忽然发觉除了初见的时候,容舟很少以负面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叶锦有些好奇,她问:“蜕皮是什么感觉?”什么感觉?
容舟缓缓吐出蛇信,空气里满是她的气息。一片昏暗的视线中,叶锦的身影变成一片朦胧的剪影,他的世界仿佛被覆了一层半透明玻璃,即使近在咫尺,容舟却看不清叶锦脸上的表情,就连掌心的温度都难以捕捉。
容舟的脸有些痒,他忍不住在叶锦的掌心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叶锦几乎笑出声来,和容舟相处的时候,总会让她有种被小动物亲近的愉悦感。
向导的脸颊在叶锦掌心中蹭了又蹭。
某一刻,覆了层角质的脸颊擦过叶锦的指甲。“嚓”的一声,剐蹭出一道浅浅的口子。